春雨睁眼看见黑乎乎一片时，还以为自己又跟着抠门领导出差了，然后被对方丢在卫生间自生自灭。

“好臭。”

他打着颤从冰冷的地面站起，闻着苍蝇旅馆特有的卫生间气味，一边摸索开关，一边想着一定要先洗个澡。然而，摸到一半时，他忽然觉得不对。

因为空气里除了臭味，还飘散着淡淡的腥气。

血的腥气。

他也陡然记起，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在本部连续熬夜十天。因为马上到年终了，各部门的资料信息都汇总到了档案馆，而他这个小小的档案馆职员，只能通宵加班分类整理……

为什么会突然出差？

“啪。”

他思索间，手指还遵照着大脑的指示，将摸到了开关打开了。

而映入他眼帘的，正是一张斑驳肮脏的镜子。

他悚然一惊。

镜子里的人，不是他！

春雨不可置信地低头，想扭开水龙头，用水将镜子洗干净一点，以便打破自己的幻觉。

可他原本布满手臂和手掌的伤疤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白皙的皮肤，只不过，上面凝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一瞬间，他脑子里闪过各种想法，却还是抖着手将镜子擦干净了。

镜子里的男孩子有一张阴郁暗沉的脸，眉毛参差不齐，眼角下垂，瞪圆的眼睛里满布血丝，黑色的瞳仁幽深得仿佛一汪看不见的深潭，眼睛下是浓重的黑眼圈，脸色苍白近纸，白惨惨的唇瓣上都是干皮和裂口。

春雨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后退。

镜子里的人也跟着后仰，瞳孔震颤不已。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