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报纸,祁倧野忽然问正在做题的简青橙。
上帝此刻正被题干的专业英语折磨地头大, 听到他的声音迷迷瞪瞪地抬起眼:“什么?”
“没事,我知道答案了。”
祁倧野说。
她不是上帝。
只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一样的倒霉蛋。
可是也许负负得正,两个倒霉蛋凑到一起, 反而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力场,将祁倧野原本的人生轨迹往另一个从未想过的方向掰去。
不得不承认的是。
此时此刻,这个方向所通向的最终终点,让祁倧野格外着迷。
也同样是那天开始,祁倧野忽然有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
他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点。
一个生活在混沌的黑暗中, 没有任何坐标的点。
曾经有一双无形的手控制着他,让他无时无刻不做着环形运动,最后使得他的命运成为一个既有的圆。
直到后来,又一个点出现了。
那个点叫简青橙。
她似乎与生俱来带有着一种方向感。跟着她, 就能走出那个既有的运动轨迹。
……
祁倧野后来很快后悔了。
因为伴随着和简青橙越来越多的接触,他发现这姑娘不是笨, 是真傻啊!
“你竟然把房子卖了,把钱全给你小姨?”
已经不记得听到这个故事时具体是在哪一天。只记得那一天,自己格外的生气。
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生气。
尤其祁倧野见过简青橙的小姨。
他知道钱若是给到了这种人手里,恐怕是连个渣渣都不会剩下。
连一块儿披萨都不舍得给外甥女买的小姨,人能有多好?
“你是不是傻?等你成年了以后自己卖,至少一百万,足够你很轻松的读完大学了。”
“我知道啊,可是我等不到呀。”
“为什么等不到?”
“因为会饿死。”
“……”
那你还把牛奶送我?
没由来的又想起那瓶被丢在垃圾桶的牛奶,让生气的理由又多了一条。
更生气的则是,祁倧野发现自己产生了一股冲动,一股想要冲去商店买一箱子牛奶送给简青橙的冲动。
那股冲动其实很危险。
虽然如今祁倧野的手里确实攒了点钱。
可那笔钱是用来录歌的,不是拿来给别人买牛奶的。
长久以来的贫困生活早早教会了祁倧野吝啬,他把自己训练成了一个锱铢必较的葛朗台。
一瓶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