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哥。”
榆尔开口,以极轻的声音说。
此时额头上的滚烫,傅修衍的“责问”让榆尔难受得多。
她没法儿去正面回应她哥的关心。
傅修衍盯着榆尔的脸,眉心轻拧,眼底情绪沉沉。
榆尔瘦弱的背脊靠在抱枕上,虚弱得不行,那句“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回荡在傅修衍耳边,让他胸口压着一股无形的重量。
“尔尔,你总是这样……”傅修衍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语气里那点儿怒气早已消失不见。
最终,傅修衍抬起手,轻叹了口气,指尖擦过女孩的额头,又顺势替她拨开汗湿的发丝。
“尔尔,下次不能再这样了,在哥哥眼里,没有什么事情会比你更重要。”
“记住了吗?”
“好,大哥,我会记住的,”
傅修衍陪着榆尔输了两个小时的液,榆尔靠着抱枕闭眼微憩,傅修衍静静的坐在床边,谁都没有再开口。
输液架上的药液滴完,傅修衍替榆尔拔出手背上的针头。
“尔尔,我们不去portnd好不好?”
傅修衍俯着身子,指腹轻按住她手背上的皮肤,另一只手稳稳地拔出针头。
正打着瞌睡的榆尔清醒了几分,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膀上,发梢贴着几分汗意,眼神迷蒙,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榆尔眨了眨眼,半天才反应过来傅修衍跟她说的话,挣扎着坐起身,虚弱的吐出一个音节:“去。”
“不去了,尔尔在生病。”傅修衍没看她,垂眸,用棉球压住榆尔手背上细小的针孔。
“去。”
傅修衍终于舍得看榆尔一眼。
榆尔的嗓音已经有些沙哑,却还是紧盯着傅修衍,倔强地重复着:“去…哥…我要去。”
说完,榆尔又软趴趴地靠回抱枕上,整个人像一只虚弱的小兽。
看着榆尔这幅模样,傅修衍微挑了挑眉,唇线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眼里隐隐透着些许笑意。
平日里冷静淡然的妹妹,这会儿却像个不服输的小孩,执拗得可爱。
——虽然榆尔自己本人浑然不觉。
“尔尔真的想去?”傅修衍语气温柔,像是在哄小孩。
榆尔闷闷的嗯了声。
傅修衍蹲下身,握住榆尔的手,“都生病了也不肯让步?”
真像在哄小孩了。
榆尔只看着傅修衍,不说话。
傅修衍替榆尔掖好散乱的被角,温热的掌心覆上,指腹贴着她的额头。
女孩额头的温度低了些,但依旧烫得让他无奈。
傅修衍盯着榆尔,沉默片刻,眉宇间的淡漠被某种无声的纵容取代。
“好吧。”傅修衍低声说道,语调平缓,顺着女孩的意,“先吃药,之后再说。”
榆尔没有再回应,闭上眼,安静地缩回被窝里。
她知道,傅修衍同意了。
隔日,前往机场的路上,坐在商务车上的榆尔发着低烧,人靠着傅修衍休息。
“尔尔,十分钟后就要到机场了。”傅修衍指尖轻按住榆尔的腰,让她靠得更稳。
榆尔半闭着眼睛,气息散乱地靠着傅修衍,手指会在无意间碰到他的胸口,又很快缩回去。
其实低烧的“病情”不会影响到她的日常行动,可问题就在于,在这种略微迷糊的状态下,她居然晕车了。
这是榆尔没想到的。
所以,她只能被迫地去靠着她哥休息。
这也导致在傅修衍抱着她下车时,榆尔都没有什么防备。
腰间被人托起,傅修衍又在像抱小孩一样将她抱下车。
一瞬间,时间停滞在空气中。
对榆尔来说,这是需要习惯的事情。
垂眸,榆尔尽力忽略掉身体上那点儿紧绷的不自在。
而对傅修衍来说,他的动作是克制的。
温度与触感交迭,仿佛模糊了界限,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光影静止,而傅修衍放置在榆尔腰际的那双手,托住了一片轻薄的雪。
女孩真的太瘦弱了。
傅修衍再次感知到榆尔“脆弱”。
只怕是,稍一松开,就会消散在手心的温度中。
傅修衍想。
登机口,薄弱的雪片站在他面前,说:“大哥,我走了。”
“落地给哥哥报个平安。”
“嗯,我会的。”
榆尔进入通道。
没有人群去吞没榆尔的身影。
而是距离。
傅修衍垂在身侧的手,指尖残留着女孩离开前那短暂的触感。
——温暖、轻柔。
雪落在掌心,未及化开,却已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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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she’s like a piece of gss—fragile and breakable”
她像玻璃一样,脆弱且易碎。
——本章节名称出自tennessee willias的戏剧《玻璃动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