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会放任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榆尔:“不需要。”
傅渊平静地反问:“你确定你不会再晕过去?”
榆尔呼吸稍乱,不知该如何保证。
她还没完全恢复,心知此刻跟他强争没用,于是硬声道:“二哥,我想一个人。”
“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傅渊似笑非笑:“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我要留下。”
榆尔双拳松紧几下,终于开口:“这样不太合适。”
傅渊面色不改:“没有合不合适的问题,你是病人,我是你的家人。”说到这两个字,他稍顿,声音低下去半分,“这个关系”
“很合适。”
榆尔下颌微紧,挣扎着想要起身,嘴唇泛出淡色,“二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话里含着无奈,也带着不解。
傅渊上前一步,伸手轻按住了榆尔想要起身的肩颈。
动作不重,不至于让榆尔疼,但也不容她闪躲。
榆尔全身有点发软,挣不脱。
微皱眉头,榆尔将脸侧过去,她不敢再对上傅渊的眼神,说不出口的话梗在喉咙里。
“榆尔。”傅渊喊她的名字。
“别跟我置气,你身体还没好,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榆尔闭了闭眼,说不出违逆的话。
她用沉默抵抗。
按在女孩肩膀上的手指松开。
房间里安静得让人心慌。
榆尔的呼吸很轻,头还有些发热,身体里像埋着团没散尽的火。
“病彻底好之前,门不允许锁。”
傅渊不再问榆尔想不想,只是说:“我在外面,你需要什么告诉我。”
榆尔知道自己此刻没有选择。
傅渊真要留下,她赶不走。
榆尔声音发哑:“我不会叫你的。”
傅渊面无表情:“逞强对病人而言没有好处。”
榆尔没再应声,靠回床头,视线避开他。
傅渊起身,转身离开。
榆尔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又听见他隔着一扇虚掩的门安静坐下。
屋里只剩下手中的水杯、灯光和榆尔自己。
过了半晌,她勉强吐出一口气,侧身躺回床上,将目光埋进枕头阴影里。
虚掩的门外,有个人的存在清晰得叫人睡不着。
但她别无他法。
睡一觉算了。
榆尔再次睁开眼时,房间里只剩下台灯幽弱的亮度。
她侧身,触目是重迭的影子,墙上的光晕线条模糊不清,难辨深浅。
脑袋依然隐隐作痛,嗓子发干得像塞了团棉絮。
榆尔慢慢坐起身,扭头看向套间外侧,那里隔着一扇虚掩的门缝。没有多余的光线,只能勉强分辨出傅渊的身形。
侧眼过去,傅渊背脊挺直,肩线清晰。
静夜里一株沉默的冷杉。
她知道他还会在那里,这一整晚都在。
作为对她的一道无声桎梏,
喉咙里发干,榆尔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是那双晦涩的眼,还是自己终究没说出口的退让。
她很累了。
与其在床上瞎琢磨,不如干脆行动。
可想到要与傅渊对话,依旧让榆尔有点不自在。
脑子转了两圈,也找不到更好的出路。
榆尔干脆直接下床,踩着拖鞋往外走。
拖鞋底和地面轻微贴合,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清脆得给这死寂的夜晚增添点不合时宜的节拍。
走过去,站在傅渊身前。
榆尔面无表情。
“哥,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