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引羽知道,必须解决孩子的事了,他看着十九,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十九觉得自己那儿是异处,他对自我的认知一直是男性,愿意同孤好只是身体上的需求,肯定不会想要个孩子。自从他开了科举,准许女子入朝为官后,好些女子进士都言暂不考虑婚配。就像孙尚书家那位女状元,去孙尚书家中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那位孙家的女状元还活跃在翰林院。商引羽的不少诏书都是她草拟的,那位孙家女郎显然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婚配的打算。女进士尚且不想被婚嫁育子影响事业了,更何况是刚当上镇国大将军,正是享受权力之时的乔北寄。至于北寄或许想生下这个孩子,呵,怎么可能呢?如果不是真爱,哪个权势地位都极高的男子,会愿意为另一个男子生育。哦,乔北寄当然爱他,但那是因为皮肤与身体的渴求,而馋他的龙体。这只能说是在解决需求。需求人人都有,舒爽的欢爱谁人不爱,欢爱中揣上个孩子又是另一回事了。以北寄茫然的反应来看,怕是今天才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也是今天初次感觉到揣着个孩子的难受。可这还只是干呕,勉强算是浅度孕吐,之后还会有各种症状,与生育的鬼门关,以及之后可能伴随终生的各种问题。旁的不说,前后数月不可享受欢爱,就不是乔北寄能忍的。北寄爱他的前提就是馋他龙体,若数月不能与他亲近,那“爱”,也就没吧。北寄现在还陷在怕孤不再亲近他的恐慌中,没反应过来孩子的事。但这个问题是不可能回避的。商引羽张开双臂,乔北寄就贴近,伏在皇帝肩头。瞧,北寄多爱孤的龙体,商引羽的眼眸里划过一丝落寞,转瞬即逝。商引羽抚着北寄隆起并不明显的肚子,那里是他与十九的孩子。他感觉到乔北寄屏住了呼吸,身体也略微僵硬。商引羽凝神感受,不到三月大的胎儿,给不了他任何回应,可说完全没有感觉是假的。北寄或许对他谈不上爱,但至少是馋着他的龙体,喜爱与他亲近,同他好。北寄就是在那样愉悦欢喜的情况下怀上了他的孩子,这是他和北寄的结晶,一个意外而来,不被双方期待的结晶。“北寄。”商引羽低声唤着。“陛下,臣在。”乔北寄紧张得心脏几乎跳出心口。陛下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吧,刻意准备有安胎作用的药膳,还这么温柔地爱抚孩子。陛下还许他亲近,带他来他们时常亲密的华清殿,是不是这孩子也能被留下了?他不奢求别的,就想让这有着陛下和他血脉的孩子能来到这个世间。
商引羽手一转,将乔北寄抱起,揽下北寄的头。商引羽亲了下北寄的嘴角,乔北寄就欣喜地回应。重生后,商引羽还没考虑过皇位继承人的事,但他上一世,与十九好的时候,是计划过的。他想,如果他二十五岁还与十九这般好,他就不要妃嫔不要子嗣了。他可以在没死绝的皇兄皇弟的子嗣中扒拉一下,选几个品行能力还过得去的培养着,要是真没人了,他也不介意给大夏改改制度。但事实是,他根本没活到二十五岁。天玺十五年的秋夜,乔北寄夜入甘露殿,那年他二十三岁。想到这段被淡化的记忆,商引羽就来了气,退出在乔北寄嘴上狠咬了口。——你负孤!乔北寄吃痛,也不躲,就茫然地眨着眼睛任皇帝施为。商引羽咬完后悔了,轻轻给乔北寄吹伤口,想把自己犯蠢的行为遮盖过去, “孤给你吹吹,待会就给你上药。”乔北寄也不问“陛下为何要咬臣”,只被吹得欢喜极了。商引羽安抚着乔北寄,道: “孤有一事要同你商量。”“陛下请说。”乔北寄半点不觉得被咬一口有什么,陛下吹他嘴角,他就想亲上去,但陛下要说正事,不能亲。“这个胎儿……”商引羽边说着,边抿去乔北寄伤处的血液。乔北寄期待地看向皇帝,一直想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臣能生下他吗?”“把它流了吧……”乔北寄期待询问的声音,和商引羽的叹息声几乎同时响起。 孤尊重你的意愿殿内一时寂静。商引羽难以置信地看向乔北寄,乔北寄已经收了声,眼里的期待蓦然退去,有些僵硬地张了张唇,却发不出声来。“北寄,”商引羽扶着十九,对方那僵硬脱力的模样,让他怀疑自己一松手,十九就会栽水里去。他注视着十九的双眼,问: “你是认真的吗?”乔北寄被皇帝触上后就开始微微发颤,他下意识低垂下眸表达驯服, “臣……”听陛下的。可这也是主人的孩子啊,他原来可以给主人怀孕生子……商引羽最怕乔北不出声,只缩起来默默发颤了,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北寄,别怕,孤何时不顾你意愿过,你只要告诉孤你心中所想就行。”上一世我们都闹成那般了,你要禁卫军权,你求一求孤,孤不还是给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