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栖月中途打断了。
“爸爸你快看我最近学了好多单词,”沈栖月兴奋地手舞足蹈,直接掰扯起了粉色的荷叶裙摆,原地转圈道,“这是我在aazon上买的新裙子。”
沈栖月不满爸爸进门后总共两句话,还都是对钱絮一个人说的,她更不满这一场重逢当中,她没能如愿当上唯一的主角。
至于哥哥,那更是个一点也不懂得展现自己的蠢货。
沈祈并没有因为这是自己的女儿而格外留有面子,目光没有在多余的裙摆上多作停留,他沉声,“你该休息了。”
沈栖月自以为这个时候钱絮总会站出来为她讲话的。
以往都是如此,每当她想要赖上自己的爸爸,她的爸爸并不这么热枕的回应时候,钱絮总会跳出来活跃气氛的。
她想,今天也不例外。
当沈栖月自认为她需要钱絮的时候,她朝着钱絮挤眉弄眼,今天的钱絮却格外安静,对她的表演简直可以说是熟视无睹。
她随即想要大吵大闹起来,但考虑到她的父亲沈祈可能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她也就没了办法。
沈栖月瘫坐在地上,幸好地板上的各处都铺满了防摔而又软和的海绵垫,上面也不冷。
沈栖年看不下去了,主动将自己丢人现眼的妹妹带走,又自顾着低头和他的父亲沈祈道了声“晚安”,而仅仅是这一声,亦是沈栖年鼓足了勇气,才敢和严苛的父亲说的。他的眼神似在躲闪,父子并未对视,沈祈挥挥手,兄妹俩一前一后,一个气鼓鼓的一个胆战心惊的离开了。
……
钱絮目送他们离开后,转身见沈祈为自己倒了一杯香槟,他的目光随之扫过一整个厨房,外卖披萨的纸盒也就一览无余了。
“今天不开心?”
钱絮并未正面回应,“难得想吃披萨,就直接订披萨了。”
她取过他倒的金色香槟,翻涌的气泡从杯底渐渐上浮,她浅浅地尝了口,与沈祈道了一声“tks”。
“如果你希望更改你孩子的食谱,我想,我拿了你的五十万刀,”钱絮说这些的时候莫不是有些自嘲,如果没有那些虚晃的未来的折射,她想她现在应该是紧张兮兮的,甚至对难得一次吃披萨感到郁闷,不知道为什么做饭那么多次没被撞见,而他回来的时候恰逢自己点了外卖,“之后我们可以商讨。”
清冷如沈祈,这大概已经是他最高规格的安慰,“我没有这个意思。”
沈祈动手又重新将自己的香槟满上。
“或许你很长一段时间爱不需要为他们做饭了,”沈祈突然定睛望向自己的眼眸,一只手依旧在半空中,似要揉碎她的发梢,“我打算先带他们回国。”
他旋即解释,生怕引起自己的误会。
“我不是要离开你的意思,你知道我公司的核心产业仍然是在国内,所以为了我的事业我也不得不选择在这个节骨点上回去。”
“国内的市场竞争非常激烈,经不起等待,抢占市场这件事比我想象的急迫。”
“我本来想等你研三毕业一起走的。”
钱絮假装不在意地轻飘飘说了句,“没关系。”
她今晚的不舒服到达了极致。
也终于明白今晚那种强烈的不安确切来自何处了。
如果他真的要走,为什么又要说原本是等着自己这种三岁小孩听了都未必信的假话,沈祈这么聪明,他精通的语言、代码以及商业习惯这么多,他难道就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演很拙劣吗?
钱絮也终于看见沈栖月那艺术化的表情来源于何处了。
原来是从沈祈的身上一脉相承的。
可他依旧不满足从自己口中得出的答案,沈祈非要走到她的身后,低头在她耳垂承诺,“等你回国,我会给你办一场顶级奢华的婚礼。”
她应该心怀感激吗?
因为她这三年来的付出最终是得到了一个所谓的结果,而这个男人正式地给了一个像样的允诺。
她明白她此时应该说的话,脸上准确地展露着全是依赖而又仰仗他的笑意,至少,这能证明,沈祈并不是个忘恩负义之徒——
钱絮猛然回身,见他的黑眸格外深邃,就好像用最庄重深刻的语句说着她内心深处最渴望的话。
可是,这道虚晃的身影又出现了。
此时,这又不仅仅是道虚晃的阴影,颜色变得愈发浓郁而现实,这些流动的人物画面几近立体,真实地切近她心中的沈祈,脸上得到一切又将其视为虚无的麻木与许多年前如出一辙,也与未来的他不谋而合。
影像越来越长,具体到未来某年某天的细节。
沈祈在影像中亦是求婚,只不过比起对自己的泛泛而谈,他为那个女人特意准备了戒指,又或者说,那枚戒指原本就是属于程双意的。
多年前,程双意为了奔赴属于她自己的人生,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抛弃了他和他们的孩子,而在临走时分脱下了这枚戒指。
沈祈将其收好,为的不就是某一天重新戴到程双意手上。
钱絮快疯了——
因为此刻站在开放式厨房里的沈祈的表情游刃有余,的确不像是一个正在求婚者的表情,他仿佛操控着和自己有关的一切。
其中包括他们的关系。
但在折射的画面里,他面对程双意时偶尔流露的紧张、不确信才像是正常男女关系下,费尽心思的男人正式求婚的模样。
他原来不是没有忐忑,而是他的忐忑不安属于另外一个女人,程双意。
≈lt;div style=≈ot;text-align:center;≈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