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迢是故意落单的。
谢天谢地,大纲里把白月光常去的酒吧名字写了出来。
他端水端得心力憔悴,明明两辈子加起来充其量只能算半个单身男青年,却觉得自己像上辈子办公室里生了二胎的老父亲,为两个孩子的平衡问题操碎了心。
云迢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展遥和周江越暗流涌动的氛围下是一触即发的斗争,就像是埋满了炸药的路面,看似平坦的路途,但谁也不知道哪一步踏错就会引发爆炸。系统已经发出警告,再这么摇摆下去,已经不是主角攻受会不会在一起的问题了,更严重的是他们的占有欲只会与日俱增,如果没有契机来打破这种现状,那只会导致整个世界线崩塌。
云迢面无表情踏进了蓝调的大门,刚进去就被里面群魔乱舞的氛围吓了一跳。蓝调是白月光最常去的酒吧,也是他最后埋骨的地方。偏低的定价注定了这里不会有严格的安保,三教九流齐聚一堂,自然不像高端会所那样,情欲还要隐藏在装模作样的高雅背后。暧昧迷离的灯光和酒池里晃动的人群,直白地展示着肉欲与色情。
云迢穿了一身白衣黑裤,非常简单大众的打扮,穿在他身上却有种格外的干净清爽,缓步走向角落里的座位时微微晃动的裤脚竟然让人觉得那双腿格外的笔直修长,收在裤腰里的一截腰身看起来更是柔韧清瘦,与臀部之间形成一道漂亮的弧线,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上去,顺着那截腰线慢慢下滑裤子里……
他似乎没察觉到身后一路从学校跟过来的人,也没意识到从他踏入酒吧起,许多人的目光就定在了他身上。除了因为浓重的烟酒味微微皱起的眉头,几乎看不出多少情绪波动,活像是个误入盘丝洞里清心寡欲的书生。
“云学长,好巧,你也在这里?”
几乎是刚刚落座,一道男声就响了起来,含着点惊喜,似乎真的只是巧遇。
如果不是没有实体,系统简直想翻白眼:“他明明从你出校门就跟着你了!”
云迢闻声抬头,是一张还算端正的脸,有点面熟,应该是在选修课上见过。在这里遇见熟人并不会让人生出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只会让人觉得尴尬,他浅浅扯了扯唇角以示回应,明显是不想继续交谈的样子。
这位学弟像是完全没看出来云迢潜藏的拒绝,眉宇间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学长,我喜欢你很久了,存了你好多照片呢。你看!”
云迢其实是很有分寸感的一个人,在原世界中朋友很多,但从来不会给人错觉,总是能在对方开口前就巧妙的展示出自己拒绝的态度,也因此,喜欢他的人很多,真正敢开口的却很少。在这个世界更是,他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除了强势闯入根本不容拒绝的展遥和周江越,他总是和人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感,从不逾越。
但现在,对面的学弟嘴里说着喜欢,态度却兴奋得让人觉得诡异,和云迢遇见的任何一个告白者都不一样,带着黏湿的恶意,像是某些软体动物爬行时留下的痕迹,让人本能地感到厌恶。
这种恶意在对面滑动自己手机中的图片时得到了验证,一张一张,都是sweet的截图,从他尚且青涩时给自己懵懂的扩张,到后穴含着粗大发红的肉棍吞吐、被肏得嫣红的逼穴无力地张着,边缘挂着浓稠浊白的精液……
再后面,是各种角度的偷拍,主角都是云迢,在校园中行走的侧影、温柔为同学解答问题的模样、在课堂上眼尾泛红回答问题的模样……一张张划过营造出动态的效果,就像是暗处有双眼睛,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令人毛骨悚然。
最后,是两张眉眼的对比,在去除了各种模糊滤镜的高清对比下,几乎能完全重合。
“云学长,我在网上发现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是不是很巧?”
“学长,你说我把这个发到论坛上怎么样?到时候整个学校都知道我们学校里有个卖淫的婊子了。”
对面青年的眼中含着一股异常的兴奋,令他还算得上端正的眉目变得扭曲。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好玩的事情,将那张sweet双腿无助地摊开,露出小逼的照片放大,湿漉漉的穴口仿佛还冒着热气,像是沾了雾气的花,鲜艳欲滴。
“你看,他还有个逼,说不定到时候学校里还有人想玩玩双龙。”
“学长,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啊?”
云迢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躲避青年骤然靠过来几乎要喷到脸上的气息。他脸色发白,一双瞳孔墨黑,沉沉地凝视着对面人,开口时语气带了些凉:“你想怎么样?”
“不要这么怕,我说了我喜欢学长啊,学长以后只要陪陪我……和我的朋友就行了。”青年的笑容愈发扩大,嘴角咧开:“学长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姜启,学长以后就熟了。”
姜启几乎快要贴到云迢脸上,酒吧内环境嘈杂,烟酒味混合着人体本身的温度冲入鼻腔,云迢忍不住又往后仰了仰,忽然开始怀念某两个人身上清爽干净的味道,见他躲避,姜启脸色难看了些:“学长已经被金主玩得逼都烂了吧,现在装什么?还是真想让整个学校都来轮奸你?”
姜启靠得很近,可以清楚看见云迢有些难堪的脸色,平日里温柔疏离的学长脸色苍白,浓密昳丽的长睫连成一条墨线,尾端轻轻颤抖,脆弱得像蛛网中垂死挣扎的蝶,最终只会屈服在他的身下。
“换个地方。”姜启凑近的吻被云迢躲开,紧接着就听见这么一句话,他环顾四周,尽管他们坐在角落里,但是嘈杂人群中投来的目光却一点不少,不少人已经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着往角落里靠拢。
“学长还真是诱人。”他缓缓笑开,指腹压在云迢眼角揉捏,带着说不出的恶意:“到时候直播轮奸一定人气爆炸。”
……
“学长给我口吧?”
周江越一脚踢开酒店房门的时候,云迢正被姜启扣住肩膀,推搡到墙上往下压。云迢衣服头发都被揉乱了,衬衫被拽了出来,露出一截雪白的侧腰,他双膝微曲,眼看是要蹲下身的样子,顺从得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
姜启飞出去的时候,云迢松了口气,然后才发现踹人的竟然是展遥,周江越紧跟着上去就要按着已经被踹晕的人接着打,脸色暴烈阴霾得可怕。
就连展遥,神色也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云迢去拉人的步伐顿了顿,硬是等周江越落下去好几拳发泄部分怒气后才去抓住了周江越的胳膊。以他的人设,当然拦不住暴怒中的周江越的力气,就在这么一推一拦中,姜启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整个脸上都是鲜血,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别打了。”他低声开口,没看展遥和周江越的脸色,眼睫垂落,在颊上形成一片浅淡的弧形阴影,神色有些惨淡。
“先把人带走,别吓到他。”展遥一根一根掰开云迢拽着周江越胳膊的手,把他揽入怀中,捂住了眼睛,低头时温热的薄唇几乎要蹭到云迢的耳朵:“迢迢知道我们没赶到的话,会发生什么吗?”
“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周江越嗓音极冷,他一想起这事就几乎要炸,蓝调监控中云迢几乎是自愿跟着姜启走的,他并没有被拿走手机,一路上有无数可以向他求救的机会,但他就这么沉默的任由姜启威胁着进了酒店。周江越简直不敢想如果不是展遥早在云迢手机中装了定位设备,等他们今天找到人时会成什么样子!
他来不及嘲讽展遥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伪,就先被劫后余生的暴怒和庆幸充斥了心脏。
“没什么区别。”
“什么?”
最开始周江越甚至没能听清,或者说,听清了也不敢相信,难以置信地追问了一声。而一向情绪平和,在床上甚至也说得上一句乖巧的云迢抬起眼,与他对视的目光难得带上了点刺人的微光,嗓音平静到好似面对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他目光从周江越转到展遥身上,没有直说,却让在场的两个人都听懂了意思——在他眼里,他们和姜启没有区别。温柔的青年难得露出了点冷且倦怠的目光:“只是上床而已,我习惯了。”
在周江越一时怔住、难以置信的难看脸色和展遥徒然收紧的圈住他腰身的手的压力下,云迢艰难维持住了自己现在已经初步堕落、可以随意向人交付身体的人设,没有露出心虚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