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冶必须得给自己的色心找一个理由,比如敌强我弱,他确实没那个能力把柳奕君从自己身上掀开;再比如他已经很久没有自渎过,因此容易被撩拨也是难免的。但归根结底,他得做好迎接下一步的心理准备。
柳奕君可不管他在想什么。他用力撕扯自己的衬衫,以至于剩下的几枚扣子也彻底被绷飞,有一枚好巧不巧打在隋冶脸上,隋冶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他就立刻伸手去抚了抚,唇瓣压在隋冶的发顶上贴吻:“疼了没小乖?”
总之还挺温柔的,如果他不是在预备强奸隋冶的话。
隋冶说不出话,他现在有那么一点相信或许两个人真的认识,而自己忘记了对方的,毕竟感情这东西,总是当一方开始给另一方蒙上滤镜开始的。柳奕君的臀瓣向后蹭去,手掌绕到自己身后,扶起隋冶的柱身,让它贴合着自己的股缝磨蹭。他一看就是精于锻炼,宽肩窄臀,大腿发力时连带臀肉也是硬的。隋冶吞咽了口唾沫,心想如果柳奕君是正常男人的话,说不定能把自己夹断。
柳奕君敞开腿,毫不羞耻地向隋冶展示他濡湿的女穴,饱满的花阜早在方才手指的奸淫下外翻,露出里面肉红色的穴口,肉核肿大,一看刚才他掐自己就用了实在力气。他大腿内侧的筋络因为敞得极开的跪姿而拉扯出诱人的紧绷,鼓动着有力的线条。隋冶气势不足地继续抗议:“别这样、别……”但视线根本就是粘在上面。
小色胚,柳奕君带着笑,在心里亲昵地骂了一句。
他上身后仰,确保隋冶能看得更加仔细。随后柳奕君抬起臀瓣,向后磨蹭着把隋冶的性器夹在花阜之间,他的花阜极深——毕竟人这样高大,因此两瓣软肉就能包裹性器的大半侧方。那濡湿的肉穴已经太久没有主人的滋养,因此将将触及到性器的冠部,就自发地夹紧了,轻吮着性器濡湿的前端。隋冶发现这家伙身体真的敏感得厉害,从雌穴里不断溢出的淫水泛滥得好像吃了药……不,这家伙根本就是做过什么手术吧?
可是柳奕君不允许他继续胡思乱想。他前后轻轻磨弄,用夹紧的花阜挑逗龟头,顺势叫那冠部擦过自己敏感的肉核。“喜欢吧?眼睛都移不开了。”隋冶还想挣扎两句是你逼我的,但是和他的出现一样突兀,柳奕君直接沉下了身体,让隋冶的性器深陷入他三年不曾吃饱过的肉穴之中。于是隋冶的抗议变成了可怜的气音,从喉咙里滚动出来,带着颤栗的长韵。
那高于常人的体温也导致了柳奕君的体内无比湿热,层叠的肉壁被柱身碾开,痉挛着吮吸性器,态度谄媚,爱人熟悉的气息被他压在身下,令柳奕君感到久违的安心。他的大腿肌肉弹动,小腹上的青筋因为充血而尤其明显,蜿蜒在他结实的肌理上,犹如繁茂的根系。
“进、进来了……哈嗯、嗯……”柳奕君的腹部向内缩去,伴随着他的喘息一同挤压着隋冶混乱的思绪。柳奕君腰身一沉,重量彻底压在了隋冶的身上,性器也因此进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过度亢奋的注意力和许久不曾被满足的寂寞令他只是被插入就高潮了一次,他的脑袋埋下来,下巴抵着锁骨,手掌还撑在隋冶身上,而因为大臂的紧夹,胸肌也被挤压出色情至极的沟壑。
他的宫口因为高潮而沉下,柳奕君坐得深极了,以至于隋冶甚至能感受到宫口紧致的肉环正被自己的冠部顶着。从子宫内吹出的热液一股脑地浇淋在他性器上,如果不是隋冶方才已经发泄过,说不定真的会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刺激再丢人一次。
隋冶的双眼因为感官刺激眯起,视线却还紧盯着柳奕君高潮中的面容。他没来得及探究多久,因为小潮吹过后,柳奕君就开始了没有丝毫过渡期的飞速起伏。他的大腿肌肉曲张或紧绷,承担着身体的起落迅速,仿佛要把整个肉躯都变成套弄隋冶性器的工具一样。高潮中的肉穴疯狂地挛缩着,如同被赋予了生命那样讨好地裹吮令它们快乐的物什,隋冶头皮发麻,伸手想要去抵住柳奕君的小腹,却被人拉高手腕,彻底压在床头上动弹不得。
“放开,等等、你!柳奕君!”柳奕君一只手就足以钳制住隋冶的两条手腕,甚至还能空出一手去捂住隋冶的唇瓣,叫他无法再吐出任何拒绝的话语。柳奕君的身体伏低,动作从直上直下的套弄变成身体前后的起伏摇晃,让那带着弯翘弧度的性器以不同角度磨弄他敏感的宫口。每每他挺腰磨蹭,就会令那埋在花阜里的肉核被隋冶的耻毛搔弄,痒意中带着如同电流般的快感。
他的身高比隋冶要高半个头,胸口稍微一挺,就能压在隋冶的脸上。柳奕君似乎很高兴:“你叫我的名字了?小乖,别生气,我不喜欢你叫我全名。”隋冶被他捂得呼吸困难,发出类似于哽咽的闷哼,柳奕君却不肯松手。从两人见面到现在,他说了很多次“别生气”,可隋冶对外是个脾气相当好的人,无论客户有多难缠的方案,他都能耐着性子一一核对落实。但隋冶知道自己实际上脾气极差,只是善于忍耐罢了,毕竟有谁能任他发作呢?
他似乎总是想这些问题,没有亲人,朋友仅仅限于工作时能闲聊几句的同事,和曾经一起厮混的额皮肉朋友。隋冶想过恋爱结婚……可,他不认为自己有对一个小家庭的忠贞,他畏惧自己的心思转变得太快,然后让人失望。不过现在他没有时间去沉浸于那些负面情绪了,因为柳奕君压着他,好声好气地哄:“小乖,我松开你,给你喂奶,好不好?”
不是……你男的女的啊?真的有奶还是假有啊?
隋冶的脸被松开,他几乎是带着一种敬畏喃喃出来的,柳奕君被他逗笑了。毕竟他认识隋冶的时候,他已经疯了,他时而哭泣,时而蜷缩成一团,在那个无光的房间里用小臂遮住脸。但他清醒的时候又聪明而尖锐,他指挥着柳奕君破解一个又一个难题,杀死的敌人足以搭建一个血池。他没见过隋冶这么“没出息”的样子,这点特指在床上。柳奕君把胸口压在他脸上,用奶尖去磨蹭他的唇缝,语气仍然是诱哄的:“真的、真的有……嗯唔,你吸一吸啊?”
隋冶就愣愣地含住他的奶尖,他比常人更尖的齿列叼住柳奕君的乳晕,车祸前的荒唐生活令他本能地知晓该如何去吸吮,或是用舌尖卷舔后轻轻以齿列啃啮。柳奕君的动作顿了顿,随后沙哑地哼了一声,语气戏谑,带着几分嫉妒:“明明不记得我了,但还是很熟练啊,嗯?”
他报复性地更加用力晃动腰身,夹紧肉穴,叫隋冶只觉得自己的性器好像陷在了一片湿泞的沼泽中。奶水随着吸吮的力度而流入口中,带着轻微的腥味,和某种陌生而甜蜜的味道。隋冶被桎梏的双手无法再作乱,只能在柳奕君接连的套弄中脊背战栗,手背向后仰去用手指抠住床单抓挠。
湿泞的软肉绞覆着柱身,在对方前后蹭动时摩擦蔓延开一派热辣的快慰。柳奕君每一次沉下身体都不遗余力,让性器的冠部凿向宫口的肉环。比起柔软的甬道,紧窄的宫口显然存在感更加明显。柳奕君已经许久不曾被人彻底操开过了,因此进度缓慢,酸软的钝痛从身下传来,但他依旧坚决地向自己身体深处撞去。
隋冶怎么会发现不了冠部的异样感呢?被撬开一条细缝的宫口吸力惊人,嘬吮着他的铃口。他吸吮着口中的奶尖,在吸空后偏过头去拒绝:“……你在做什么?”
“嗯哈……这样、很棒,多顶那里,你不想、唔……操进我子宫里……吗?”柳奕君的喘息激烈,汗水从他高挺的鼻梁上落下,他咬着下唇,随后又想起什么一样放开,让喘息更加直切。“你喜欢的、小乖……每次操进去,你都会、啊呒……很兴奋,然后一直、一直夸我,或者说我骚。”
隋冶真的有点想哭了,他其实还是有点喜欢这样的,虽然开始于强迫。可是他担心柳奕君是认错了人,他是个疯子,说不定认知也有问题,他给予的热情或许并不属于自己,只是这样想着,隋冶就觉得自己很可怜。
柳奕君伏在他的身上,无瑕关注那一瞬间里隋冶因为惶恐和不安而流露出可怜的眉眼……不然他一定会更兴奋的。室内回荡着两人的喘息,柳奕君一直在说喜欢,让隋冶更加难过。在他又一次狠狠沉下臀瓣时,那道严阵以待的关卡终于被攻破,冠部得以套进紧窄到令人生出窒息错觉的宫腔内,黏连在一起的嫩膜被强行操开,发了疯似地吐出大股的热液。柳奕君的身体猛然绷紧,脊背挺直,脑袋后仰,深红色的虹膜向眼窝内翻去,张开的唇角溢出涎水,“哈——啊、嗯啊!”
“好紧、操……你,你……”隋冶有些语无伦次了,他是一个对于自己有许多奇怪要求的人,比如不说脏话,但他还是被那惊人的吸力逼出了平时绝不会说出的字句。柳奕君却好像被鼓舞了一样,他松开桎梏着隋冶手腕的虎口,双手捧住隋冶的脸颊,迫使他仰起脸,迎接自己热切的索吻。他舔舐隋冶的唇瓣,然后是轻咬,舌尖不容拒绝地探入,强势地掠夺隋冶的吐息:“对、操我、你想要怎样都可以。”可事实明明就是他在用穴操隋冶的鸡巴。
隋冶的性器完全沦陷在他的掌控下,冠部深深埋入紧致宫腔里,龟头下方的沟壑每每勾住肉环,在撤出时带连出一种仿佛内脏都要被拖出体外的恐惧感,但柳奕君为之沉迷。他小幅度地晃动腰身,虽然不再那样激烈地套弄肉棒,频率却紧密。从穴口溢出的滑液将隋冶的下身打湿,他耻毛都被压得伏倒了,上面满是晶亮的水光,活像有谁尿在上面了一样。
柳奕君的声音低哑,好似吃到尽兴的野兽喉头所发出的咕哝。隋冶在他狂纵的榨取中射出,在不应期里柳奕君终于允许他的性器从自己身体里抽出,但随后他便趴下去,按住隋冶挣扎的脚踝,丝毫不嫌弃上面自己的淫水,以极为娴熟的姿态为隋冶口交,直到被吸吮的性器再一次勃起,然后是起来。隋冶还不能完全接受,不过事已至此……看看先啦。
柳奕君短促地轻笑,手指撩拨起隋冶的额发,唇瓣温柔地吻了一下。随后他靠在了隔间的木头墙壁上,手指抽开自己的皮带,将里面蛰伏的柱身拢出来。他用掌心摩擦了两下,视线专注地盯着隋冶的神情,似乎是在把他当手冲的配菜。性器很快勃起,充血后约二十厘米,隋冶诡异地沉默了下……他怎么比自己的还大啊。
他在想什么实在太好懂了。柳奕君欣赏着他微妙的尴尬,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最开始你给我用的药是从馀容那里拿到的,每次都要用,很麻烦,后来你干脆把转换性别的东西做成道具了。”他低下身子,让隋冶去看自己耳根后的一颗痣。“在这里,随我的主观想法和你的命令调动。”
“好神奇。”隋冶看了眼,然后伸手摸了摸,那里并不敏感,柳奕君没什么特别反应。他搂住隋冶,叫他的手贴在自己小腹上,性器往隋冶的掌心去磨蹭,他轻声哼喘,手指按着隋冶的指背,叫他圈拢在自己的性器上:“保持原来的性别比较方便,这样就不会……一想到你就湿了。”
他的柱身真的粗且长,而且因为体温高于人类——隋冶已经清楚他如今的身体大概是有异的,于是那性器就给人感官格外凶悍。如果隋冶以前在社交软件上刷到他的屌照,一定会在心里感叹光靠这个他就能吸引一大批痴男欲女。
但随着柳奕君的话音,他引导着隋冶的手向下摸去,叫他的指尖按在自己性器根部链接小腹的皮肉处,本来存在感十足的柱身又变成平滑一片,隋冶摸到他刮干净的耻毛留存的微妙颗粒感——昨天他以为柳奕君是白虎,因为手指并没有真的摸索过他的花阜,但现在他很确定那是因为刮过。
隋冶咽了口唾沫,而柳奕君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他向前挺腰,要自己的雌屄坐在隋冶手上,那里正在慢慢变得湿润,就像他所说那样,“想到你就湿了”,柳奕君轻声喘息:“在见你之前,我刮过了,你喜欢,对吧?”
磕磕绊绊承认自己喜欢的话,不就显得自己刚才生的气很廉价了吗!隋冶没吭声,他的手指僵硬地因为柳奕君的摩擦而挤在濡湿的肉缝里。柳奕君就哄着他——他总是知道隋冶吃哪一套:“好小乖,帮帮忙吧?”他表情不变,口中说着下流无比的话:“你在我身边我就很容易发情啊……你摸到我湿了吧,把手指插进来……或者帮我舔舔好吗?”
隋冶咬着牙,指尖终于开始勾动,他的指腹陷进湿热的肉穴里面,摸索那紧致层叠的软肉。柳奕君压抑着喘息,脑袋靠着隋冶的发顶,手臂搂在他后腰上。隋冶的两根手指探入其中,指缝分开呈剪刀状,就有淫液顺着他张开的指缝往下淌。一切都很奇异,特别是当他想到他所感受到的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就会有一种异样的成就感,和羞怯。他磕巴了一下,坦诚地说:“我……呃,我没给人舔过。”
多有意思啊,明明是曾经浪荡过的人,说这种话的时候居然也有几分纯情了。柳奕君想起以前他地忽略那奇怪的感官,直到此时他警觉这器官带来的质变。
这是发情吗?只是因为给仇人口交就溢出了爱液?要是柳奕君可以操控自己的身体,现在绝对要把隋冶的性器咬断。可隋冶不知道他有这样危险的想法,只是一味提着他的脑袋,将性器往里贯去,直至射精感传来,他才狠狠地操进这个再称心不过的肉套子,将精水射入其中。
柳奕君能尝到那其中的奇怪腥气,他下意识地吞咽,而隋冶没有急于抽出,只是任由射精后没有迅速疲软的性器夹在柳奕君的高热的喉管里,在他吞咽时享受那奇异的紧致。他的表情变得餍足了,红晕升腾,色若春花,柳奕君无心欣赏,只是在心里唾骂着,希望小畜生快点把这该死的狗鸡巴抽出去。
可是这只是开始而已。隋冶抽出了性器,那上面还沾着柳奕君涎水带来的水光,而他说:“坐到桌子上吧奕君,我给你刮毛。”
隋冶是真的十分欣赏柳奕君的身体,如果两人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且都没有进入游戏,或许他会千方百计诱惑柳奕君给他上一次。不过隋冶是个有品的人——他自认为的,如果柳奕君实在不允许的话,他大概会遗憾放弃吧。
不过现在他大可以心安理得的享用柳奕君的身体,这是再好不过了。柳奕君在他的命令下坐在了被隋冶清空一半的桌面上,隋冶叫他张开腿,他就老实照做,像只淹在水里太久的笨蚌,丝毫不知道面前的危险,就乖顺地打开了毫无防备的蚌壳。
而隋冶用腿把椅子往前蹭,脸伏下去,光线昏暗,他不得不一手拿起烛台,那橘红色的炬焰在他的操控下靠近,令柳奕君心下一紧。他的视线盯着蜡烛烛身上滚落的烛泪,害怕会不慎滴在身上。这时他还不知道这个虚空里不存在温度呢。
隋冶仔细地看着他的私处,被耻毛覆盖的肉缝饱满,他反过刀柄,以免刮蹭到柳奕君,手指就去挑那条新生的沟壑。花阜被他剥开,露出里面嫩红的阴蒂和被小阴唇隐隐遮住的肉穴。
这样鲜嫩的颜色出现在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身上极其怪异。柳奕君的腹部紧绷,鼠蹊的沟壑曲线流畅,髋骨上方的鲨鱼肌有力,可顺着鼠蹊向下望去,却是这样柔软的肉瓣。隋冶有些意动,他喃喃着:“馀容还真是厉害……这种药都能做出来,嗯,我开始了哦,奕君。”刀锋就抵上了那过于柔软的皮肉上。
那是一柄极冷极薄的刀,在隋冶的手中如指臂使,但柳奕君却难免畏惧,他感受到耻毛根部被刮断时,贴在那柔软上的冷感,刀锋和皮肉接触,发出隐秘而琐碎的响动,而他偏粗硬的耻毛随着隋冶手指持刀的推刮而缓慢露出。
隋冶刮得细致,连带着花阜两瓣软肉上的毛发都被他剃得一干二净,被刮断的耻毛一部分落在桌上,还有一些粘在皮肤之上,他就努起嘴,轻轻地吹去。
那凉气儿轻悠,顺着肉缝的走向淌下,激得柳奕君浑身一颤,花阜也夹紧了,大腿内侧紧绷,筋络凸起后却因为命令而不得并上,只能可怜地绷着力道。
“哈……你还蛮可爱的,不过你怎么湿了?”隋冶就笑起来,抬头看了一眼柳奕君,这是柳奕君真正意义上的,啊,他在这个地方待了很久,所以疯了。也就仅此而已。
隋冶却不这样认为,作为一个甚至会认为上班族的宠物很可怜的、过于心思敏感的家伙,他一想到死去的柳奕君还留存于世的肉体居然被这样对待,就会更加唾弃自己一分。不过这种自厌对他来说也是常事,隋冶已经习惯在那厚重的自我约束下喘息,并寻觅平衡点。
柳奕君在他的喂食下急切地吞着杯子里的水,隋冶的视线就稳稳地放在他垂下的眉眼上。他问:“你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人呢?相由心生,感觉你可能是一个很古板、有点凶巴巴的男人吧……你有妻子和孩子吗?毕竟你是古代人,看脸又有三十来岁了……唔,不过你都沦落成这样了,说不定他们也。”他说着说着就沮丧了起来,然后闭上了嘴。
真可怜啊。隋冶想。
我真的只有二十八岁。柳奕君想。
不过柳奕君敏锐地抓住了什么,似乎在最开始的时候,隋冶就有说过什么“工作”的问题,而刚才又提及,他才后知后觉——这家伙绝对不可能是学生了。或许冥冥之中有什么心有灵犀,隋冶转移话题的时候真的就谈及此事。
“我把还记得的甲方的信息都写下来了,闲着没事就背一背……免得回去之后记不得内容,工作上出差错。”他叹了口气:“幸好我是做业务的,只要嘴上工夫,这行总是年纪越大人脉越多,不太容易被淘汰,后端做产品的就不一样了,人类真是最难以维护的工具了,随着年月,外貌会衰老、思维会下滑……我想象不到自己三十多岁的时候要面对皱纹和睡醒后大脑空白的日子。”
他放下了水杯,而柳奕君意犹未尽地舔着唇瓣,像一只还没餍足的烈性犬。
但接下来,隋冶的话题就变得危险了,他露出一种带着隐秘窃喜的神情:“很多人羡慕我,觉得我还没到三十岁,就靠自己买到了天元四环内的房子。他们都说什么‘青年才俊’之类的话,觉得我一定会前途无量……也有人嫉妒我,男人总是这样的,他们把我的成功归根于我的外貌,这种嫉妒都像一种夸奖了,因为他们无法得到,哈。”他顿了顿:“但是我原定计划是长出皱纹就自杀。”
……悄悄自杀惊艳所有人???柳奕君的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了,隋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能发现。
“一想到得知我的死讯后,那些人不敢相信的神情,我就觉得很有趣。”那是一种很微妙的情绪,带着奇异的报复感,无论他人羡慕或嫉妒,都将因为隋冶决绝的死亡而付之一炬,隋冶不是一个眷恋人间的人,即便他读很多美妙的文字,看节奏慢到催眠的文艺片也聚精会神,一周买一次鲜切花,修剪、醒花、插花都亲力亲为,好像如此热爱生活。但他只是不愿意自己活着的时候是一个被人同情的人。
而从他意识到自己的心理问题已经如此严重,以至于无法再活太久之后,做这些事就有了另一层意思——他的死讯大概会让一些人好奇他的生活,然后那些人就会诧异地发现,他居然是认真活过的,没有丝毫懈怠。
所以他的死亡会变成一个谜题。他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带着点少年气的、恶作剧似的笑容:“他们会很苦恼吧,多有趣。”
他还很年轻,而且那样漂亮。柳奕君有些茫然,毕竟他不知道什么叫抑郁症,他们都管那叫“想不开,人就没了”,甚至唾弃这种行为。可是隋冶这样说,他居然生不出多少厌恶,他甚至因此而生出了一种迫切的探究欲望——究竟是经历过什么,才让这样一个本应该能很幸福的孩子有这样极端的想法。
哪怕他现在已经推测到隋冶的真实年龄已经绝对超过二十五了,可是他敏感脆弱的心理,以及那张看不出年纪的脸蛋还是让柳奕君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一个过于年轻的孩子。
隋冶仰起了头,感叹似的:“不过进入游戏也有好处……至少我有朋友了,馀容和我是一个世界的人,或许我可以完成他的理想,把这些玩家解放出去,那样就有更多人记得我了,你说,馀容会愿意为我主持葬礼吗?”
柳奕君无法回答,他只是看着隋冶,烛火的光芒总是暖的,但隋冶像一个捂不热的人,他朝向火光的脸如此柔软而美丽,另一半却隐在阴影中,在鼻骨塑造出的阴翳中,隋冶金色的眼睛带着可怜的畅想。
但隋冶就是有办法让柳奕君刚刚升起的心软在一句话之间烟消云散。他的眼珠转动,露出一种狡猾的神情,他看上去像一只狐狸,同样的聪明,却不那么活泼。隋冶问:“还想喝吗?”
“是。”答案是肯定的,柳奕君觉得自己再不多喝点,在床上就能干得把隋冶的鸡巴都磨破皮。隋冶于是又接了水来,这次却没有喂,也不叫柳奕君自己喝,他把水倒在自己掌心,用弯曲的指节捧着:“舔吧。”
他说的甚至是“舔”而不是“喝吧”,柳奕君又在心里骂开了。但他不得不伏下身,高挺的鼻梁小心地蹭过去,隋冶的手掌不算宽厚,因此那水洼也是浅浅的,柳奕君舔舐时,他就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舌面抵过掌纹的微妙触感。
“有点痒啊。”他这样评价。
柳奕君像一只真正的狗那样舔舐,傀儡对于主人的命令总是不遗余力的,于是那水洼被舔干净后,他又去舔隋冶的指缝,舌面卷过那修长的指节。他的手很精巧,指骨的弧度都像神的造物一样完美,而柳奕君的手就搭在自己因跪姿而曲起的膝盖上。他用余光瞥到,对比鲜明。
而隋冶就顺着他舔舐的动作,将指腹顶入柳奕君的齿关里,“嘴张开。”他语气平稳,带着点无奈……还有点令柳奕君恶心的宠溺感:“你好会勾引人啊奕君。”
他的指腹顺着舌面的凹陷探进去了,那高热的口腔并不逊色于柳奕君被改造出的女性器官,或者是已经在这几天的厮混里被操熟的后穴。而且他很会吸,或许也有本身体力很好的缘故,每次隋冶让柳奕君为自己口交的时候,都在想自己之前遇到的人是不是在偷懒。
他随意地回忆着过往的记忆,手指却去夹柳奕君的舌尖,将其拖出口腔口碾玩,而柳奕君无法闭合的唇角因此而流出涎水,沾湿了下巴后令这张算得上英俊的脸变成一种情色的状态。隋冶轻笑了声,还是把手抽了出来,然后用手背轻拍他的脸:“好啦,不要撒娇了。”
谁他妈和你撒娇了……柳奕君要崩溃了。不是你突发奇想要玩的吗。但是幸好,隋冶好像没有又要和他搞的意思。隋冶重新拿起杯子,这回是纯洁的喂水,直到他确认柳奕君已经足够了,这才拉着他回到床上。
他轻车熟路地钻进柳奕君怀里,枕着他的胸口:“我要睡一会……六千次心跳后叫我吧,然后要进入游戏了。”
“是。”柳奕君生无可恋地回答。
但这次的游戏有些许不同,隋冶本来想带着柳奕君一起进入,但是进门时就被弹出了。“糟糕……”他抿了抿唇:“是无道具副本。”
柳奕君自然也知道这种副本,毕竟他也是老玩家了。进入这种副本时,玩家身上的道具都会被封锁,无法使用,而隋冶这个卡了bug的,似乎又有些许不同。柳奕君看着他一个个把背包清空,放在桌面上,最后是那个……【甜蜜的家】,那是一个干净而漂亮的姜饼屋。隋冶不舍地用手指轻轻抚摸,还是把它搁下了。
“抱歉,奕君,你坐在床上等我吧,我会尽快回来的……蜡烛……”隋冶看了下燃烧的蜡烛,他的库存有些不多了,着几次没能搜刮到合适的蜡烛,而他的消耗是惊人的。他又歉意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柳奕君还没明白他在对不起什么,怎么就突然道歉了,因为不能带他一起去?隋冶在他心里的多愁善感程度又增加了不少。不过他乐得如此,太好了,小畜生总算要滚蛋了,天天和隋冶黏在一起,他都要变态了。
这种排斥绝对没有他现在看着隋冶的手就会莫名其妙湿了下身的原因,嗯。
隋冶摸了摸他的脸,在思考后又犹豫着给了柳奕君一个扎实的拥抱。他真的觉得很抱歉,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失去光源的虚空有多么可怕。他靠在柳奕君肩膀上:“幸好你是个傀儡……”可是该有的歉意他还是升起了,隋冶不能算一个很有同理心的人,他大多只是因为想起自己的经历而将泛滥的自我投射过去。
在进门前,他说:“等下次,我们看看有没有机会做饭吧,既然你能喝水,那应该也可以试着吃点东西?我手艺很好的。”
然后他的身影跃入了门中,门板闭合,那纤细而有力的身形,如同被这张巨口吞没一样消失了。
而柳奕君不得不长久地在那张大床上坐着,在最开始的喜悦冷却之后,他才意识到不对的地方——这里太安静了。没有隋冶神经质的念念叨叨,他感受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
他数着自己的心跳,这是虚空中他唯一能感受到的东西,而蜡烛的火焰也逐渐熄灭了。本来星星点点跃动的火光一个接一个被虚空吞没,最终只留下一片死亡的气息。
身边总是黏着的香气来源离开了,柳奕君嗅闻到了属于这片空茫之地最原本的味道。像裹着腐烂之物的土壤、飘着枯叶的死水,没有丝毫涟漪和波动,只是一种意向上的死寂。在数到一万多时,柳奕君一时卡顿,于是失去了计算时间的方式。眼前是黑暗的,他的呼吸缓慢,带着下意识的隐忍,好像怕惊动了什么,人类对黑暗的畏惧来源于本能。于是他只能去看唯一的光源——那片猩红色的门板。
真奇怪。他想:明明那光甚至是刺眼的,也不算离得多远,可是他甚至无法看清自己的身体,没有光透过来,他坐在那里,一直盯着门板,不知道是因为那是唯一的光源,还是期待那里会有人走出。
这里的时间都好像被停滞了,也可能只是因为他早已死去,因此被圈禁在那短瞬的时停之中。柳奕君等待着,他甚至无法像隋冶那样通过紊乱的语言来发泄恐慌和不安,好在他也是比隋冶坚强太多的人,因此最开始并没有感到太过难捱。
可是慢慢的,他不可避免地胡思乱想了起来。如果隋冶不会回来了怎么办,如果虚空中有什么东西会钻出来呢,他有能力自保吗,隋冶叫他坐在这里等,他就只能这样,如果真有什么危险,他无疑于断送这来之不易的剧情,等到的是一句突兀的“你真好。”
过了良久,隋冶突然这样说。柳奕君本来在等、或者形容为期待他又背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些鸡零狗碎的人生,或是瑰丽的文字,但是没有,隋冶只是这样说。
虚空里很安静,很恐怖,但是柳奕君的身体很温暖,他贴在那被汗浸透的皮肤上,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嫌恶——虽然只是暂时的。隋冶抱着他,眼睛闭起来,在情欲还未散去的大床上,暧昧的气息已经无法压抑他此刻内心的安谧和幸福。这是他不会畏惧的沉寂。他又说:“你真好,我好喜欢你。”
这句话其实有点像试探,隋冶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出这句话。其实他想得太偏了,大部分人被这样说,不说是欣喜若狂,但至少也是受宠若惊,可是隋冶总是看到自己的阴暗面,看见那个温良的、年轻有为的社会精英背后是怎样一缕漂泊而偏执的灵魂。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柳奕君永远不会拒绝他,这是他可以掌握的“永远”,哪怕柳奕君不会说话,也不会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做出任何亲昵的行为,但是隋冶想:我不要太贪心了,这样不好吗?
这句话说出口,好像是某种封印的解除,一个胆小而卑劣的家伙,终于用胆小而卑劣的方式得偿所愿。
于是他说,或者说命令:“快叫我主人,我就当你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