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具是落汤鸡一样,从头湿到尾。头发一绺一绺,衣服贴在身上,一步一个脚印子。峰上的沉白依见了,眼珠子险要瞪出来,“你们两个这是?快去换身衣服。山上冷,别着凉了。”“嗯。”沉月溪乖巧点头,与叶轻舟各回各屋,更好衣裳。俄而,沉白依端来了姜汤,叫沉月溪趁热喝下,驱散湿寒,责问道:“怎么搞成这个样子?掉水里了?”沉月溪捧着热乎乎的姜汤,摇了摇头,低声说:“我和叶轻舟在迭泉瀑布比了一场。”浑然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兔子,没精打采的,一点也不像沉月溪。“你输了?”沉白依怀疑问,有点不敢相信。可如果不是结果,什么会让沉月溪这个反应?“没有。”沉月溪摇头。“赢了怎么还垂头丧气的?”沉白依好笑问。“也没有赢。”沉白依一愣,“平局?”平局吗?沉月溪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这场胜负。她感受到了一种远比成败更复杂的东西,复杂到她有一瞬间感知错乱,分不清冷和热。也许只有再耐心、再深入地感知,才能分辨她那时碰到的,到底是刺骨的冰水,还是灼肤的沸汤。然本能让她推开了那块火热的冰。“月溪?”耳边响起沉白依担心的呼声,沉月溪回过神,问:“师姐,有跌打损伤的膏药吗?”“有。你受伤了吗?”“没,”沉月溪干笑,“是叶轻舟。”她好像把叶轻舟打挺惨的。沉月溪带上活筋络血的药膏,敲响了叶轻舟的门。几乎可以算沉月溪独有的锤门方式,还有她的叫唤声,门内的叶轻舟思绪回笼,起身开门。沉月溪见叶轻舟还是那副湿漉漉的样子,微恼:“你怎么还没换衣服?”“又不会死。”叶轻舟冷淡回答,甚无所谓。沉月溪被噎住,没好气道:“但是会难受啊。快点把衣服换了。还有这个,记得上药。”说着,沉月溪把药递了出去。难受,又是谁害得?她又干什么在乎他?
叶轻舟低眉看了一眼,兴致缺缺,冷冷问:“还有事吗?”略有逐客的意味。沉月溪就这样伸着手拿着药,感觉自己有点呆,摇头。“哦。”叶轻舟冷漠应了一声,拿上药膏,哐一下关上了门,带起一阵风。沉月溪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房内,叶轻舟再压抑不住怒火,噔一声把小药罐拍到桌上,四肢被湿透的衣物浸得冰冷。无过崖前无头无脑的说教,迭泉瀑下三年之约的比试……一切指向一种可能。可能在去青州客栈那次,沉月溪就动了这个心思。真是让人叹服,这份难得的智慧,做到这样不动声色。连月镯,也是借惩戒的的原由给他戴上的,实际是为了顺利把他带来浮玉山。然后把他扔在这里。呵。说什么她在。叶轻舟抬腕,乜着银亮如镣铐的环镯,嘴角挑起一抹极尽嘲讽也苦涩的笑。“骗子……”他骂道,近乎无声。随着这句骂语脱口,一些气力似也泄了,叶轻舟缓缓坐落椅中,头搁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屋顶。房梁上绘着喜鹊上梅梢的彩图,热闹吉祥。隆——隆——隆——天边猝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鼓声,响彻整个浮玉山。叶轻舟惑然,开门一看,只见沉月溪和沉白依都跑着往峰下赶。这个声音,是剑阁龙吟鼓,其声若龙,其势若雷,已经十余年年没响过了。若欲问剑,击响此鼓,凌霄峰必有回应。【作话】叶轻舟:所谓的商量,就是来硬的?所以来浮玉山的目的是分手?沉月溪:根本没在一起过怎么叫分手?叶轻舟:……(毁灭吧,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