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会突然不认识自己的孩子,拿拳头或者其他工具打他们。
“滚出我家!我要报警了!”
有时候,他们会突然当着他们的面蹲下,就在屋子里上厕所。
也有时候在床上、在厨房。
防不胜防。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总有人说,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父母也是这样把他们带大的,结果轮到他们父母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做不到了。
但其实,真的去照顾过生病的老人后就会明白,那句话毫无道理。
孩子会长大,懂得越来越多,总有熬出头的希望在那里。
可老去的病人没有。
他们的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去年过年,我们一大家子一起过,做了很多饭菜,他突然犯了病,把桌上一口没吃的饭菜全都掀到了地上,还从厨房里拿菜刀出来追着我砍。不是吓唬我,是真的砍。”
她运气好一些,跑得快,没被砍到。
她哥哥慢了一些没反应过来,整个右手手掌被砍掉。
真的掉了,断开的那种。
也就是现在的医学发达,他们带着哥哥和断掉的那只手及时赶去了医院做了缝合,才勉强保住。
可那次事情留下的阴影再也无法消散。
他们谁都不敢再和父亲独处。
这其中有忧虑,有恐惧。
云安循着这些情绪,一路继续往前。
然后,像是一个循环一样,她看见了做父母的人。
做了父母的人,担心着孩子的学习、身体和未来,恐惧着孩子在他们看不见的时候遇到坏人,遇到意外。
孩子,父母。
从之前的学校到现在的养老院,一重重像是什么诅咒,不断重复转换。
和之前的七情之悲不同,七情之恐和七情之忧没有像陆佳茗那样的具象化载体,它们无处不在。
云安:“这不是一个人,或者两个人能解决的问题。”
那需要建立一整个完整优质的线。
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停下来。
养老院的花草、清洁先做起来,同时熊嘤嘤和泠鸢出面,申请更多助力。
就像当初的托儿所一样。
老人和孩子,其实面临着同样的困境。
清新的花草安抚人心,耐心、有活力、有力气的妖怪们入驻养老院。
他们活的时间长,什么都能聊,可以陪着老人们聊天。
他们力气大,背老人、扶老人都不在话下。
他们有耐心,而且纯粹比较年龄的话,其实他们看这些老人,就像是看小孩儿,所以会更加包容。
妖怪们没有急匆匆地非要赶着去做的事,所以自有一股平淡如水的佛系心态。
带着老人们跳广场舞、种地、写毛笔字、画国画等等,都不疾不徐。
有之前托儿所的成功经验在,这一次熊嘤嘤申请到的名额不少。
一个焕然一新的养老院就这样建立起来。
老人们不懂智能设备?
没关系,上最智能的,只要会说话就能操作。
想念家人的时候,只需要说一句:“我要给孙女打视频。”
视频就能打过去。
他们还学会了发视频到网上去,分享他们刚学会的广场舞,分享他们写的毛笔字,分享他们种的花花草草和蔬菜。
此刻,他们像重新回到了小时候,被重新养了一遍,在生活的重压和一辈子的操劳中,找到了属于他们的乐趣。
契约
◎婚书◎
富田拿着锄头, 脖子上挂着擦汗用的帕子,笑得裂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