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今慧昭仪统管六宫诸事,谁不得给她个面子。
再加上,慧昭仪同昭贵嫔交好,干爹也嘱咐过自己,昭贵嫔那边的事,一定要万分重视。
春禄笑眯眯退到一旁。
“娘娘请,奴才正好儿在这儿歇一歇。”
扶霓点了点头,在宫人推开院门后,走进了宫室。
宫室内没有点什么烛火,加上此时已是黄昏,屋内十分昏暗。
许秾华坐在绣凳上,正平静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看到扶霓进来,她略有些意外。
“竟然是你来了?”
她还以为……
“怎么?你以为昭贵嫔还愿意见你?”
扶霓居高临下看向许秾华,眼中尽是对其的不屑和鄙夷。
“见不见的,也没那么重要了。左右是我害了她。”
许秾华被那份不屑刺痛,垂下了头。
“你不光害了她,更害了你的父母亲族,还有对你忠心耿耿的宫女花月。”
许秾华猛地抬起头。
她知道自己父亲可能会被自己牵连,或许官途就到这里了。
可她对自己那个父亲本就没多深的感情,所以也算不得多伤心。
可是,怎么就连累到母亲和亲族了?还有花月?
娘娘不是说过会保证自己的母家不受牵连的吗?
“你父亲被下狱,你的母亲和兄长四处奔走想要为其减免刑罚,可瞒报地方奏呈,这是大罪,无人敢帮。你的兄长本已经考取功名,但是受其牵连,明年春闱无望。”
“你的母亲遭受打击过大,哭瞎了眼睛。如今你的宗族为了保全其他人,已然将你父亲除名,更是将你母亲和兄长赶出了宅邸。”
“至于花月,你这个主子谋害皇嗣,你觉得她能得了什么好下场,被仗刑四十,赶到浣衣局自生自灭去了。”
许秾华听到这些,不可置信地踉跄站起。
“不!”
“不?”扶霓冷笑一声,“你投靠他人做出此等害人之事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会牵连到他们?许秾华,他们都是你害的!”
许秾华只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想给他们博一条出路,我只是,想让他们过得更好一点。”
瑾妃的叔父,是明年春闱的主考官,她已然应允自己,只要办事得力,阿兄的前程自然是一片坦途。
父亲偏爱妾室,家中的东西大半都准备留给那个庶出子,母亲柔弱,根本无力抗衡。
自己虽然入宫,但是一无家世,二则美貌并不出众,何时才能出人头地,帮扶母亲和兄长?
所以,她只能舍弃掉自己的良善,按照瑾妃的吩咐,朝着无冤无仇的明棠出手。
可谁能料到,算来算去一场空,竟是自己,成了断送阿兄前程和母亲希望的罪人。
还有花月。
她心思单纯良善,自己一直瞒着她一切,却没想到还是牵连了她。
四十杖刑本就难捱,再加上浣衣局那繁劳的活计,她的结局可想而知。
许秾华瘫软在地,满面泪痕。
她无依无靠,只能舍出了自己,想要为家人博一个未来,难道真的就错了吗?
难道如她这般出身普通的人,在这后宫之中,就真的天生该永远呆在淤泥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