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那几个侍女,不是侍女,是娼寮里的人。”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信王的话还是让宗政衡心中一惊。
宗政衡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能卑鄙到如此程度,居然找了两名妓子来布这个局。
信王神色有些纠结,还是把不好在那奏呈上写明的隐秘之事说了出来。
“而且皇兄,那两名女子,身上都有些花柳之病。她们也根本不知道要设计的是一位皇子,进了庆王府才知道这些,那时她们想拒绝也来不及了。本来宗政修选了三人,有一个不愿如此,被当着其余两人的面杀了。”
花柳之病,可堪称绝症,目前尚未听说有切之有效的法子。
宗政衡这是奔着要了他亲弟弟的命去的。
宗政璟心下也是有些唏嘘。
虽然他顾及自己的身份,同这几位皇子都从不深交。
可是,看到他们兄弟相残,看到原本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健康的人,被用如此龌龊下流的手段毁了前程,他还是觉得有几分惋惜。
“好啊,好啊,这就是朕的长子,这就是朕后宫里的贤德皇后,淡泊名利的贤妃。”
宗政衡以往或许念及前朝,或许念及她们曾经跟随自己多年,总是会留情几分。
如今看来,或许就是如此,才让她们更加肆无忌惮。
宗政衡看着面前那纸皇后给的秘方,突然心中一顿,想起了皇后曾经没有了的那个孩子。
那时皇后刚刚成为皇后,挺着五个多月的肚子,日日在张氏宫里伺候。
张氏一心只想让自己的儿子登基,如今被自己这个以往她从未放在眼中的平庸王爷当了皇帝,一向骄傲的她如何能够甘心?
那时候,皇后在张氏的床榻前,经常一站便是三四个时辰。
所以,那个孩子就这样没了。
孩子落地,便是浑身乌紫。
太医说是皇后操劳以致出现早产之兆,可这孩子不过五个月大,如何能够顺利产下,最后生生憋死在了体内。
皇后躺着床榻上,凄厉的哭嚎响彻了半个皇宫。
张氏因此偃旗息鼓。
而皇后自那之后,再也未曾传过喜讯。
也因此,自己素日里对皇后总是多几分忍让和敬重,甚至在有了明确证据是她加害瑾妃和昭昭的孩子之时,只是禁足夺了宫权,并未废掉她这个皇后。
某种程度上,宗政衡觉得,皇后这些年的无子以及当初的小产,都是替自己承受了张氏的磋磨所致。
他对皇后有愧。
可若是,皇后的那个孩子,本就是保不住了的呢?
宗政衡不想这么想。
但是,皇后从何处得来的这张方子?她究竟有没有用过?
这一系列的问题不受控制在宗政衡脑子里盘旋。
“皇后中毒之事,可有进展?”
宗政衡突然抬头问了信王一个看着和如今的谈话不太相干的问题。
之前,宗政衡一直怀疑皇后身上那埋藏了十几年的毒,是贤妃所为。
毕竟,她的嫌疑最大。
可如果皇后当年也服用过这方子,那她中不中所谓的寒毒都无所谓了,所谓的寒症,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也就有许多可能了。
信王有些愧色。
“臣弟无能,这两种毒时间甚久,目前还未有进展。母后那儿,关于张嬷嬷的指控,也是只有人证,并无确凿物证。”
宗政衡点了点头,心中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