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门打开,之前被阻隔的歌声立刻传入耳畔。弗伊布斯认出那个声线,非常意外。而弗伊布斯的出现也让唱歌的人意外,歌声停止了。
弗伊布斯走进这个大厅,看着奥瑞恩和达芙妮,特别是达芙妮——她那头和黛安娜一模一样的金发没有了,有几条还没完全愈合的颅脑手术留下的伤疤就在头皮上,哨兵的视力能把它们看得很清楚。好丑啊……
“哇,弗伊布斯?”奥瑞恩说,“你已经回来了啊!达芙妮说……哦,好的,达芙妮。”
弗伊布斯顿时记起了贝罗娜说过什么,达芙妮现在会说话了,可以亲自骂你了……咳,弗伊布斯表示他从来不怕被达芙妮骂。但是他抱起了手臂,精神屏障和他紧绷的身体一样无懈可击。
达芙妮开口了:“你,好……弗,伊,布,斯……很,高,兴……见,到,你。”
……呃……达芙妮开口说话,怎么比她直接在别人脑子里说话时,温柔这么多?他们真的只是治好了达芙妮的语言中枢的问题吗?是不是顺便给达芙妮洗脑了换了个人格……
“好久不见,达芙妮,奥瑞恩。”弗伊布斯说。既然对方没有挑衅,他就也不寻衅了。
达芙妮看向奥瑞恩,激动地笑起来,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
“达芙妮说:你能听懂我的话,我是不是说得很不错?”奥瑞恩说,接着不等弗伊布斯开口,金棕色头发的哨兵继续说,“你就是说的很不错,达芙妮!”
什么?没有吧!和“不错”比起来分明差远了!听起来比小时候的黛安娜还不如……
“你……声……变……很,多……弗,伊。”达芙妮转向弗伊布斯,又说。
“哦,是吗……”他自己感觉,是变了,但没有变了好多,而且据研究员们说,离变声期结束还有一段时间。
“是啊,弗伊布斯!”奥瑞恩说,“你听起来都像个大人了。啊,我也想快点长大!”
“我……也……想。”达芙妮说。
可是长大对你们来说有什么用?你们一辈子都出不去,长大了也出不去……
“弗……你……来,这……为,什,么?”
提起这件事,弗伊布斯心里就升起一种混合着尴尬和对黛安娜的责怪的情绪。
“我来体检,临时加的。”他迈开脚步,“走啦。加油,达芙妮。再会,奥瑞恩。”
奥瑞恩露出惊讶的样子。他好像有什么话想说,但是达芙妮握住了他的手,最后他决定转述达芙妮的话:
“达芙妮说:弗伊布斯,看来那个训练营把你好好教训了一顿——你居然变礼貌了不少?”
……看来他们没顺便给达芙妮洗脑。弗伊布斯走向下一道门时,瞪了达芙妮一眼。向导对他做了个鬼脸。
罗莎琳德把检测设备放回去。
“显然我没有甲亢。”弗伊布斯冷着脸说。
“甲状腺确实没有异常。”罗莎琳德说,“不过,我们还是等一等抽血结果再说。”
“是黛安娜搞错了。”
“在临床医学方面,黛安娜学得可要比你深,比你广哦,弗伊布斯。”罗莎琳德一边打电子病历,一边微笑着说,“她那么判断,一定有原因。”
所以说,好烦啊!
如果不是白……他是说,如果不是某个一直以来都是那个傻乎乎的模样的笨蛋而是别人,他肯定认为,那个人是故意整他。但这是黛安娜。黛安娜大概真的这么觉得,他昨天出行一系列表现——烦躁,心跳加速,脸红——是他甲状腺功能亢进。
诊室的门又开了——并不是弗伊布斯进来的那扇通向实验区的门,而是对面那扇,通向控制区的门。弗伊布斯没有通过那扇门的权限。
一位研究员走进来。
“嗨,罗莎琳德。”理查德说,“这里交给我吧。”
弗伊布斯看着这位研究员,心想:所以,这不是一次临时体检,而是一次临时提问谈话……
他不太高兴。他喜欢被明确告知项目或安排究竟是什么,哪怕它其实非常简单,面对它并不需要额外的准备。
“好的,理查德……”罗莎琳德迅速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她站起来。“再见,弗伊布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