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变态神经病啊!!!
所以说不适合说出来啊……
我就知道!我和达芙妮永远不会变得对彼此友善起来!!!
哈哈哈……弗伊布斯,你不要敌意这么强,也许本来有可能,但你自己断绝这种可能性……
这时候,房门打开了。贝罗娜第一时间扭过头去。其实她刚进来时,弗伊布斯就隐隐觉得贝罗娜不是因为来探望他那么激动,而是等着趁这个机会见到这位研究员。
“嗨,贝罗娜和马库斯,还有达芙妮,”为首的研究员和他们打招呼,“时间差不多了,和弗伊布斯以及黛安娜道个别,回朱利亚斯那边吧。”
鲍勃·希菲尔德博士,原来也是赫尔海姆项目组的成员。他算是贝罗娜和马库斯的“艾达”,贝罗娜和马库斯对他有特殊的感情。
不过大概是弗伊布斯十岁,贝罗娜和马库斯九岁左右,他们得知,希菲尔德博士退出这个项目了。他还在第九区工作,牵头做药物研发方面的项目。不过第九区那么大,他们这些实验成果的活动范围极度受限,基本没有机会再见到鲍勃。
贝罗娜和马库斯一直很想念他,特别是贝罗娜。
“好的,鲍勃,”达芙妮最先开口,“再见,弗伊,黛安~”她最先走出去。
贝罗娜一动不动。弗伊布斯还真有点好奇她的表情,可惜从他的角度,贝罗娜和马库斯的表情他都看不见。
他们就是……挺惊讶的。黛安娜告诉他。
啊?惊讶?为什么是惊讶?
不等黛安娜回答,他就知道为什么了。他听见贝罗娜说:“天啊,鲍勃……你胖了。”
弗伊布斯尽量克制自己大笑的冲动。他前两天见到鲍勃,差不多也是这种感想:鲍勃胖了。其实这么多年下来,研究员们都有变化,有的变胖了,有的变瘦了,有的皮肤上有了皱纹,有的鬓角上有了白发。但因为时不时能见到,所以时间留下的变化给他们的感受没那么深刻。但鲍勃就不一样了。其实鲍勃也没胖太多,可惜这么好几年不见,感性上来说就觉得好像只有鲍勃大变了样。
弗伊布斯听见鲍勃开口,语气里带上了无奈:“是啊,人类还没攻克细胞衰老的难关,发明出永葆青春的神药。这里,有人在变胖,有人在变丑,只有朱利亚斯那家伙,除了老了点,还是那个万众瞩目的朱利亚斯。好了,贝罗娜,给博士们让出点空间,和马库斯先出去吧。”
“嗯,好的,鲍勃,我们不打扰你工作。”她说完,转过身,“弗伊布斯,黛安娜,再见。”
马库斯也跟着说了一声再见。他们出去了。
黛安娜也退到一边,博士们来到弗伊布斯身边。开始例行的检查。恢复得很好,弗伊布斯的主治医生这么说。每一天他都这么说。
“我什么时候才能起来活动?”弗伊布斯问。
“过几天。”这位医生含含糊糊地回答。
“过几天是几天?”弗伊布斯追问。
这时候希菲尔德博士开口了:“如果你不想让你光滑的肌层和漂亮的肺叶上留下瘢痕,导致你以后活动时一直能感觉到隐痛,稍微受到什么刺激就咳嗽个不停或者痛个不停——那你现在就当自己瘫痪了吧,什么时候我们说:‘弗伊布斯,你现在可以试着活动了。’然后你再意识到:‘哦,原来我的身体还能活动啊。’”
弗伊布斯一直无法理解贝罗娜对希菲尔德博士的思念之情。虽然弗伊布斯以前和鲍勃接触也不算多,可就算接触不多,也能了解到鲍勃是个很不亲切的家伙。其他研究员也许私底下也不亲切,但他们大部分时候都会在小孩们面前装的很亲切,可鲍勃不一样,永远板着一张脸。
医生做完了他的工作,轮到博士们了。鲍勃和他身后的研究员对弗伊布斯正在愈合的伤口进行了一些讨论,讨论充满了专业术语,从第一天开始弗伊布斯就没听懂过他们在说什么。他知道他们大致是在谈这个药对他的作用,但具体内容他听不懂。而黛安娜表示虽然她比弗伊布斯懂一点,很多词她理解是什么意思,但她也无法理解他们在说什么。
博士们讨论完了,前两天的话,鲍勃就带人离开了,但是今天,也许是因为心情很好,鲍勃又继续用一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弗伊布斯的——一开始弗伊布斯一位希菲尔德博士是在凝视他的伤口。
“小子,你知道吗?”鲍勃这么说着,视线移回弗伊布斯脸上。弗伊布斯以及能“听”到这位博士情绪的黛安娜都以为他是想对弗伊布斯说什么富有深刻哲理的教育的话。
然而希菲尔德博士说出来的是:“长得好看是有特权的。”
“……哦。”
鲍勃看着弗伊布斯没有露出一副受教的表情,遗憾地摇摇头,好像弗伊布斯是错过了什么非常有用的人生经验。鲍勃继续说道:“努力,就能成功。但如果你又努力,又好看,你就能变成实验室主任。”
弗伊布斯扫视了一圈鲍勃身边的博士们——他们要么面无表情,要么一副认真聆听,不住点头的模样。
鲍勃最后为他的发言做出了一个富有启迪性的总结:“现在明白为什么要把你们做的这么好看了吧?”
“……哦。”弗伊布斯说。
鲍勃终于稍微满意了些,点点头。主治医师把弗伊布斯的上衣复原,被子盖好。希菲尔德博士带着这波人离开,出去后,他的脚步顿住了。
“嗨,鲍勃,好久不见。”弗伊布斯听见贝罗娜的声音。接着是马库斯的声音:“你好,鲍勃。”
弗伊布斯听见鲍勃告诉他的研究员们先走吧,他稍后就过去。
然后,门自动关上了。这里又只剩他和黛安娜两个人,没有人打扰他们。
他“听”见,黛安娜有点遗憾。她想多看看贝罗娜他们和鲍勃的重逢。他想起,刚才达芙妮离开时,黛安娜也是有点遗憾的,她想多了解达芙妮和奥瑞恩的结合。
她都不能,她现在的任务是在这个房间守好他。
……是不是每天呆在这里,你很无聊?他问。
当然不是。黛安娜回答。她蔚蓝的眼睛望向他,美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每天给你疏导,看你越来越好,而且知道这里有我的功劳,很有成就感的。而且,说实话,自从你醒过来,好像不那么容易伤心,好像从那种“失恋”的状态里走出来了……和这样心情很好的你天天在一起,感觉自己心情也变得很好。
啊……原来,之前他那种状态,是让她也天天心情很不好吗……
她察觉到他的沮丧,立刻紧张地告诉他: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不用太在意,弗伊布斯。
说不清心里的感觉。又有点喜欢这种什么错误都不需要在乎的感觉,又有点不喜欢这种被当小孩子似的哄的感觉。
……你好难懂啊,弗伊布斯。她说。
你也好难懂的,黛安娜。他便说。你明明不想这么久一直只呆在这里,你想回到博士那边,去见见达芙妮他们。如果你想,你就去吧。
……你会不高兴的。
我不会,我已经十七周岁了,明年就是成年人了。我很会管理自己的情绪。
她犹豫着。最终,她相信了他。因为从他的表情和他的心来看,他没有说谎。而且,他的确一直以来,提出的几乎所有建议都是对的。
我不会离开很久的。她说。
嗯。等你告诉我你听到的消息。
你不要乱动,好好躺着啊。
嗯。
她走了。隔绝一切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一个人。他的水母冒出来,没有玩伴,沮丧地在这片过于空旷的空间飘荡。
不过,他没有说谎,他会管理好自己的情绪。因为如果让悲伤太过放纵,蔓延得太多,黛安娜回来后给他疏导时很轻易就能发现,然后,她很可能会觉得难过。
所以,弗伊布斯闭上眼睛,一边通过结合不断确认着黛安娜的存在,一边开始回味黛安娜在他近旁时浮现在他心里的各种感觉。他回味被她疏导时的安逸,回味被她注视时的愉快。每一次回忆,感情都那么鲜活,好像永远都不会褪色。
他可以回味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