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恭喜她,她会活下来。弗伊布斯说。
……他们不会影响我们。黛安娜说。
理解。弗伊布斯说。他加快了脚步。最后一批炸弹已经引爆,他的时间不多了。那里,样本存放室,他所知道的最后的一份他和黛安娜的生物信息副本。两天前他潜入了档案中心——当然没有学艾达很多年前那样,直接炸了那里,那太显眼了。他把他们的样本找到,销毁了。塔会发现的,不过在塔发现之前,他们已经炸飞了公海,一切都在火中变成了烟和灰烬。他们的存在从数据意义上从他们的管理者那里消失了。
而同时,他们还用他们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能力让他们的另一重存在消失了,他相信,这样之后,即使那个隐蔽的地方还藏着他和黛安娜的dna信息,兰卡也得花点功夫才能翻出那里。
怀着莫大的欣喜,初次跳伞似的兴奋,他来到了那里,发现——
弗伊布斯!黛安娜紧张地告诉他。我发现出来的人里没有博士——我也找不到他的位置——
博士在这。他告诉她。
这比第一次跳伞还要令他兴奋。他举起枪。他“听”见,这一刻,博士心绪明显的波动让黛安娜终于感知到了这颗心。
其实博士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吃惊的表情,脸上还是那种让他看起来好像挺和蔼可亲的微笑,眼镜片后面那和哨兵十分相似的绿眼睛坦然地望着哨兵。
博士耸了耸肩,了然地,无奈地。
弗伊布斯没有给任何人说话的机会——无论博士,还是黛安娜。他扣了扳机,非常迅速,一发在额头,一发在胸口。他在博士身上搜出了他们的样本,然后放了最后一把火。火从样本开始烧,一直烧到博士身上的白大褂。他站在这里直到确认他们的样本确实已经化为乌有。他像每次任务完成回报指挥中心那样,告诉黛安娜:清除了。
黛安娜心情复杂。黛安娜不喜欢博士,但是认为,就像他们可以不杀贝罗娜,他们也可以不杀博士。
那他一定会被活活烧死。弗伊布斯说。博士可没有一个能够感应到他的安危状态,不顾一切奔过来救他的向导或哨兵。
然后他就想起了贝罗娜撞见他时的那句话——你也来救达芙妮和奥瑞恩了?
他们正在出来。黛安娜告诉他她“看”到的东西。奥瑞恩没有狂化,达芙妮在他身边,而且,很有信心。他们会逃出来。贝罗娜和马库斯也会。
他不关心,说实话。但他还是说了一声:那真好,没什么人死。
黛安娜的心情提醒了他,刚刚被他杀死的那具尸骸就在离他不远处躺着。
……好吧,我很抱歉。弗伊布斯说。但这是博士哎,而且已经死了……我走了。
他向他们计划好的逃生路线跑去。
贝罗娜梦见了小时候。
她在奔跑,追逐带走玩伴的高大人影。她被阻挡,但她不愿放弃,于是——蛇第一次从她的精神世界里滑进现实,越过物质的阻碍,继续去追回她的朋友。
而她的朋友,看见了蛇,也做出了回应——
她猛然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果然是向导那只白色的猴子就在肩头挠她。她正被马库斯背着,脸戴着一个过滤面罩,眼前是一片浓烟。
马库斯发现她醒了,于是开始对她说话:你吓死我了——还有奥瑞恩和达芙妮。走到外面没让他狂化,听说你跑去救他们一直没出来,他差点狂化了——
哈哈哈……
还有心情笑?!唉,幸好有个向导叫醒了我,告诉我你在哪,要不然……不要太舍生忘死了贝罗娜,任务也好救人也好,哪有自己的生命安全重要……
我好像被袭击了……
是啊,你撞上了入侵者,不然怎么会昏倒在地板上……他们人多吗?是s级逃兵?
我想不起来了……
唉……好好休息,出去后我先给你做疏导。
我们……我们都出来了?没有人被留在公海里?
是啊,我们四个都出来了,而且好像没人受太严重的伤,真不错!
……我们四个?
你想问研究员们?感觉基本上也都跑出来了……不过还没看见博士……
我是说……我们四个吗?我怎么觉得不是四个……好像还有别人……
嗯?……可是……你,我,奥瑞恩,达芙妮——是四个啊?
黑发的哨兵闭上眼睛,忍着头痛,努力回忆了一下。她总觉得不是四个,但是——过去的记忆历历在目,她是九十六,总是和九十九竞争,他们也鼓励她和他竞争,培养她的好胜心,虽然……虽然奥瑞恩有应激障碍,根本出不了公海,执行不了任务……
她最终说:可能是我脑子太乱了……确实是四个。
这是我杀的。弗伊布斯说。
黛安娜摇摇头。她把手枪的保险拨回去。
不是你的失误……我们从来都没听说过这种事……普通人,吃钝化剂,监视哨兵和向导……他肯定是情报局的特工……如果你没开枪,我肯定就中弹了。
是我杀的,因为我看不见他的情绪,却看见了他对你举枪……走吧,弗伊布斯。
他抱抱她。接着,他们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