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熬。
刚洗的澡,身上又出了层汗。
斜过眼去,才发现被当做始作俑者的萧星淳并没看他。而且好像真的睡了,就打算真的保持这个姿势。
时澈妥协了,他自己转向外侧,往日他们睡觉的方向整个调换过来,变成萧星淳在他身后。
他刚躺好,萧星淳眼睛就睁开一条缝,缝隙透出狡猾精明的光。
刚刚不是时澈的错觉,她就是在看他。现在再看,是想知道每晚时澈偷看她时的视野。
萧星淳睡觉浅,呼吸声重了都能醒,怎么会不知道他每晚悄悄的打量。他太纯情了些,就算是她“睡着了”,看她的眼神都闪烁,好像她是什么发热体,看一会儿能烫到他一样。
时澈的每一秒都过都很漫长。
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仿佛被微小的火苗啃噬,汗水缓慢地渗出,温度陡增。
“当当。”
有人敲门,时澈的悬起的心被紧握住,倏地坐直身体。
晚上很少会有人来找他,除非,那个人来了。
身后的女人没睁眼,他穿上外套轻手轻脚地关上门。随着清脆的落锁声,萧星淳悄悄走到门口,将窗帘撩开一个细小的缝隙。
时澈跟在两个人身后,正走向镇上最大的那座房子。
她来的第一天就是被带到那里,回忆起空气中温吞吞的香气,胃里便有些不适。
-
进门的厅堂打扫得十分干净,地上洒过水,放着一个燃烧的炭炉。和平时乱糟糟的样子全然不同,都看不出是同一间屋子。
烟酒味道几乎闻不到,取而代之的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气。
“你来了。”
老人眯着灰色的瞳孔,同样灰白的发色,让他在这间幽暗的房间里一眼就能被找见。
他柔和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男人,看到他腕子上的一抹红,才有一丝锋利漏出。
“听说你很喜欢那个女人。”
时澈的心往下掉了一下,他低着头没回答,一股寒意慢慢攀上头顶。
老人走到他面前坐下,依旧温和地仰视他,从碎发下寻找到那双漆黑的眼睛。
他很看重时澈,但唯独不喜欢这双黑色的眼睛,它们太能藏匿心事,不如浅色的瞳孔能够一眼看穿。
“这个是她送给你的?”
老人握住他的手腕,微微用力,红绳陷入皮肤,留下一道纤细的印子。
另只手趁沉默快速解下绳子,抬起手,红线在空中滑过一道影子,轻飘飘落进火盆里。
“不要!”
时澈冲到火盆前,但为时已晚,绳子编织得十分纤细,短短几秒已经融在了高温中。
身后的老人目光锐利阴鸷,与刚才判若两人。
“下次我回来之前。”他拍拍时澈的肩膀,力量之大,足以让一个成年男人摇晃。
“把她处理了。”
说完抬脚,碾灭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