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次之后,萧星淳才确定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脚下的土地似乎在晃动,连带着这间狭小的房子一起。
她将门打开一条缝,夹着尘土的风忽地一下吹进来。
再看外面的草木,茎干细些的已经弯下腰,所有的植物都朝着一个方向使劲,配上灰暗到极致的天色,诡异且压抑。
他消失前的最后一个影子残留在眼底,成为一个引诱她不断抬头寻找的执念。
有时执念太深会产生幻觉,初时还能聊以慰藉,但是,除了幻想出的残影,那条路上再没有人出现。
沉默的片刻风雨渐大,一下打破诡谲的安静。
象征着一个时刻的开始,萧星淳的眸色在等待中黯到极致。
清透的眼底,蔓延出失落凝成的冰凉,比从那两个保镖手里逃走时更冷得寒气逼人。
几秒钟时间,风摇动得频率更快。她从凝神中清醒,收好背包放在胸前,打开门全身戒备地盯着面前的路。
说是路,其实弯弯曲曲的,走路也深一脚浅一脚。
雨水将地上的脚印冲得干干净净,她只能借周围的植物特征往山下摸索。
“咚!——”
没走多远,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
——那扇铁门终于受不住风雨轮番磋磨,剧烈开合几下飞了出去。
萧星淳没敢耽搁,要知道脚下的土地越来越松动。
随着雨势变大,许多地面塌陷进去,厚重的雨帘将眼前的世界搅成一团,她跌跌撞撞,踩空了一脚,扶住离自己最近的东西。
“嘶”
翘起的树皮在柔嫩的手心上划了一道伤,同时注入一股酥麻感,疼痛一晃而过,极短的时间便再无知觉。
萧星淳惊讶地看着自己软软垂下去的手臂,背好快掉下去的背包,又抹了把脸,让自己的视野得以清晰。
眼前的灌木矮矮一棵,生着尖利的红叶,裂开的树皮下悬着几滴血,被雨珠晕开渐变的红色。
她逐渐失力跪在地上,膝盖陷进泥泞的土地。
身侧的树枝向一个方向倾斜,仿佛有一只大手将脚下的地当成一块布,用力撕扯进自己口中。
萧星淳仰起身子,浓云翻滚的天幕中闪过一道闪电,短暂屏息,铺天盖地的雨水让她再也睁不开眼。
时澈拐过弯,一眼看到蜷缩在地上的白色人影。
天昏地暗,她是唯一亮眼的存在。
他面上血色全无,飞快跑过去,站在石头上抓住包带,将她从塌陷的泥土中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