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澈闭着眼,闻言淡淡撩开眼皮,捆绑着眼球的血丝是他周身上下唯一的颓然,有疲惫有落寞,却唯独不见狼狈。
地上的血仿佛不是他的,漫长的折磨和熬人的疼痛没能消磨掉一丝一毫凌厉,反而让他更加莫测,更像一个随时会反扑的野兽。
拿刀的人被他看得发愣,时澈的漠然近乎病态,让他忽起一阵恶寒。
他透出一条线的目光似乎更不屑聚焦在眼前的人身上,而是移向他身后更远的位置。
埃文站在那里,从刚才他便听到有脚步靠近,一头花白走进视野,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们好一会儿。
埃文的眼神里充满探究,和一点不易察觉的惊讶。
很显然,他这么对自己不是埃文授意,但这举动无意取悦了主人,一只听话的爪牙,要先一步在主人开口前伸出利爪。
“疼吗?”
埃文盯着他腰上的伤口,没有及时包扎,边缘已经有了干枯的褶皱。
而后视线慢慢上移到脸上,与他厌恶的黑色眼睛对视。手扯掉一块粘在伤口上的碎布片,牵扯血肉,揭开血痂揪出几丝鲜红。
他看着那处漫出红绸的泥泞,小拇指狠狠挖了进去。
时澈肌肉紧绷,汗水覆盖住压低的眉头。壮硕的身体微微颤抖,血管狰狞地鼓出皮肤。
“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你看,你的善良,一文不值,死后同样没人会记得。”
埃文抽出手指,蹙眉看了眼指尖,将那抹红蹭在墙上。
“呵”
时澈仰起头,松开紧咬的牙关。
高出一个头的身高,让埃文只能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他的眼神。
“不,我们都会被记得。”
他想起萧星淳,昨天下午她躺在自己身上不老实地辗转,他怕她从床上掉下去,只能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用手指点点画画。
她的指头碰到自己像点过水面一样轻柔,他横在两侧的手什么都没有,却好似又握住了她皮肤的柔软。
她会记得他。
“但我和你永远不会一样。”
埃文目光沉了一下,但很快,另一种明亮取而代之。
“我可没想杀了你,认识一场,你也为我做了不少事,我怎么会。”
时澈厌恶对方眼中的森寒,他不再看周围。
睫毛落下的过程中,透过浓密交织,有个人影乘着光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