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余在陈锐意那里得知,华南商会的会长是个女人,五十多岁,姓方,叫方雅容。
年轻的时候家里有个挺大的作坊,算是个小富贵的人家,所以当时谁也没想到她会嫁给当时的英国驻华的领事。
那人比她大了十多岁,她嫁过去,是那老头的第八个姨太太。
方雅容嫁过去之后,日子并不好过,一边要伺候老头,一边还要跟家里几个女人争心眼,她有过两个小孩,没一个活过叁岁。这她也咬着牙忍下来了,用了八年时间将老头的人脉转为自己的个人人脉,最后自己做大做强,将那老头一家都给端了。
听说一家子送回大不列颠的时候,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穆余听闻打了个冷颤,有点毛骨悚然。
陈锐意说她是个心狠手辣很有本事的女人。这样的人主动帮她,穆余不觉得会有什么好事。
到地方,那里的人似是早就料到他们会来,一早就请人候在门口,很客气,只对穆余,转头对着陈锐意说会长只见穆余一个人。
穆余犹豫一阵点了点头,让他候在这,自己跟着管家进门———
穿过一片花园,里头种着艳丽的英国玫瑰,这冷凄凄的冬日,能养活这花也是本事。走了挺长一段路穆余才看见那复古奢华的洋房,白墙绿瓦红砖,屋子四周围着宽绰的走廊,支着两叁丈高的白玉圆柱,那是美国南部的建筑风格。
配色跳跃又稀奇,穆余回头看了眼花园里头大片的玫瑰红,只觉得诡异,扫一眼周围她都觉得晕乎乎了。
老管家帮她推开门,倚身请她进去,等她进去了又替她关上门。
穆余看了眼屋内,里头是立体化的西式布置,但也有几件雅俗共赏的中国摆设。灯光明亮,烛台上还点着白蜡烛,好在那银器做得漂亮,至少看上去不像是祭奠死人的蜡烛。
穆余听见一声轻轻的咳嗽声,空气里有股淡淡的烟味儿,她朝里面走去,看见那美人椅上歪坐着一个丰腴妇人,长旗袍,两小腿迭着,脚上一双黑色高跟。往上看,倒和她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她以为那英国老头当初看上方雅容,是因为她有几分姿色,可眼前这个拿着长烟杆徐徐吞吐云雾的女人,实在长相平平,要整体看着眉眼和那慵懒的姿态,才能瞧出些韵味儿。
她将人从脚到头过了一遍,方雅容也将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看着她那一双小腿,半晌哼笑一声问:
“你同付廷森是什么关系。”
穆余说:“没什么要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