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咱们检验科这么有分享精神,美名远扬啊。”
无人吱声,段长生又笑眯眯地回头看着陈从辛继续道,
“陈先生更想问我这场买卖的信息吧?这就不是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了。我也是个东方人,咱们都是讲缘分的。今天的缘分,我猜,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话说得清晰诚恳,没藏着掖着,坦坦荡荡划清人情的界限。
能干脆利落地给出十一个人头已属天大的面子。陈从辛点头,认真谢过一声,抱着林染抬步离开。
想来继续下去也不会简单,他从没想过追查这件事会简单。
因为他安排送林染回酒店的安保级别并不马虎,这个级别还从没有出过任何事故——但那辆车和司机都正常回到酒店,除了没有林染被劫的记忆以外,车内外和司机本人都显示不出任何其他异样。
退一步讲,正常遭劫的受害者在情绪和生理激素上都能检出异于常人的因子,而整个车队的司机指标都没有问题。
陈从辛明白,不管是消除物理痕迹的手段还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操控式失忆,都要比毁尸灭迹难出百倍。
他已经在短时间内经历许多不可思议的挑战,而一向愿意迎接挑战的他这一刻却恍然觉得有些累了。
也许因为他怀里还抱着人,站在车旁半天了,几十米开外是异国实力不可深测的帮派,以及一切他之前人生中从不与之来往、从不打算靠近的领域。
国内也有,金先生就是其中代表,而他与之周旋许久,不久前刚刚以为甩开的结尾,或许只是一个,这个通过另一种方式来到他身边。
陈从辛低头看着林染,后者显然筋疲力尽又极为放松,小脸埋在他胸口呼吸匀称。
小臂处传来隐隐的灼烧痛感,那是被她抓的一下,这理应让他心中升起一丝诧异,但是没有,他垂眼看着她小小的身体只感到安然,以及一阵阵伴随着些许无力的心疼。
他很希望这个他误打误撞遇到的女孩只是个一事无成的花瓶,但看来事与愿违。
小染,林染……他默念着她的名字,也许是她的名字。
你是谁?
他身后不远的地方,人群散去,段长生看了一眼刚刚拿到手的“采购任务”,日期今天,目标的名字……
原来那个女孩的名字叫林染。
他确实和这次任务无关,也对顾澈在电话里对她的关心程度感到诧异,这不免激起他一丝好奇,这份好奇在对她惊鸿一瞥时到达了顶峰。
美丽,但美丽只是一种平凡、泛滥的特点。
不凡之处是,她身上有着某种吸引力,不强烈,却有些极端。那种极端是他熟悉的东西,那是危险的东西,和那正抱着她的男人气质截然相反,他们两人根本不像是同个族类……而那人却似乎完全没感觉到。顾澈刚才在电话里也像那人一样,满眼焦虑,丝毫没意识到什么。
未来怕是还会有缘得见,他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