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点点头,“我知道你们没有恶意。”说着拿过笔,在上面签字。
“炽月?”
王祈对着车外低声招呼。
林染也看过去——少年不知什么时候也回到了车边,只是没上来,靠在门外,也没出声,黑色外套和夜色印成一片。
“怎么不上车?来。”王祈说着想打开车门。
车门从里面打开,又从外面被少年压下,关上。
王祈有点恼了,按下车窗:“你干什么呢?别闹啊。”
少年站在外面停顿一下,说:“待会你把她送回去。我不上车了。”
那声音有点哑,林染彻底认出来了,透过车窗望过去。
少年回头看她,只露了双眼睛,就像第一次见她时一样,像要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走了两步甚至小跑起来,生怕被她赶上似地。
王祈吐槽了一句怪脾气,问林染:“好吧,你住哪个宿舍楼,我捎你过去。”
林染看了一眼车窗外少年离开的方向,对经纪人笑笑:“没事啦,我自己回去。”
说着也开门下了车。
————
校园的西南角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树林,平常天气好时有情侣来露营玩,像这样黑灯瞎火的晚上基本没人。
张炽月走在林子边上,脚步不快,仍然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是已经长跑许久。
他不擅长压制欲望。
之前的人生里,并没太有过这样的时刻。
他总是挣扎在生活线上,后来,全副精力都放在征服乐器和观众上,再后来……不算太顺利,尤其不算太幸运,就像他刚懂事的时候,开始明白自己是长在福利院的小孩一样,属于那一种不太幸运的小孩。
像这样的人生,过去的17载光阴里都不曾有过被生理欲望裹挟而肆意泄欲的机会,他觉得实属正常。
遇到林染那一天,算是他人生中最不正常的时刻。
而眼下这一刻同样称不上正常。
他不敢上车,怕和她坐在同一个密闭空间,他会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甚至做出什么来,让经纪人精神崩溃。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去问经纪人要那张保密协议,不去查她叫什么,来自哪里,住在哪里……
不去靠近她。
少年终于忍不住靠在树背,停下来,举目四下没有人,撑在大腿的手掌不自觉游移。
他隔着外裤按住自己。
呼。
甚至不能闭眼,眼前……都是那个女人的身形,十分愚蠢,十分莽撞,明明一点基础都没有,就站在台上出丑……
呼。
手指用力,握住硬得发痛的器官。
……
“what’sacutielikeyoudogherealone?ayitakeitthaay—?”
“huh?n-no,hey!leavealone…”
不远处有声音,男人的,女人的,骚扰,拒绝,推搡……
附近有人。
少年惊醒,松开手转头看去。
竟不是他的幻觉,不远处是那个女人,本人,就在那里,离他几步之遥。
她身边还有个男人,白人学生样子,像是跑步路过的,穿得很少,他的手不合时宜地抓着她胳膊,她甩不开。
他有点想不通刚才还在王祈车上的人怎么会跟到这儿来,但没有再想下去。
他抬步走过去。
白男块头不小,大致很少有人挑战,见他走近也没正眼看他,不屈不挠继续强撩,直到他出拳。
一拳,那人猝不及防地松开林染。
“otherf-”
再一拳,那人往后踉跄两步,少年再补了一脚,让他彻底躺倒。
林染看呆了,接着胳膊又一紧,刚刚把人揍倒的少年转头拉着她拔腿就跑。
……
叫骂声,泥土、草地和树叶被踩过的沙沙声,林风过耳声,远处操场人声。
然后渐渐有心跳声,爆发式有氧带来的那种心跳,速度很快地敲击在胸口。
林染实在跑不动,停下了,少年拉不动她,也跟着停下,回头看着她。
他的身体素质很好,停下来心率本该快速回落,此刻却没有,呼出的热气喷在口罩里,凝成水珠,打湿他的鼻尖。
林染也看着他,呼哧呼哧,上气不接下气地。
“你是在跟踪我吗。”他问。
林染喘气太猛,脑子跟不上,想了想。
她不过多想了一秒,少年已经走近,按着她的肩膀把人推到树干上,摘口罩,低头压上去亲了亲她的嘴唇。
然后拉开一点点的距离。
“……你为什么跟踪我。”他再问。
林染更没法思考了,只觉得他鼻尖湿润,贴在一起好像碰到了小狗鼻子一样。
呼。……
少年轻轻吐息,然后再次亲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