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的急雨下过一阵,雨停晒上两个钟头,地上还是一点水痕都没有。只是昨晚难得暴雨下了一整晚,今天烈日当头,江若离午睡后走到阳台上还能闻见雨浇透后土地的潮气混着些许青草香。
真是个好天气,伸完懒腰,江若离有些迷茫的大脑才想起今晚的安排,楼下的造型师应该已经在等着了。
她换上削肩黑色及膝的长裙,感受粉底刷在脸颊上轻扫。
造型师费了些许时间雕琢出一个精致的哑光妆面,而负责发型的助理也在这段时间见缝插针,把江若离及腰的长发捣鼓成古典盘发,发股间插着蛋白石雕刻的玉兰花发钗。
江若离颇有些自恋地欣赏起自己的美貌,就见到镜子里映出原曲生进门的身影,也没回头望,直接问了句。
“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好我到公司再一起过去吗?”
“今天不怎么忙”,原曲生压下眼中的惊艳,“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左右不过是妆容颜色比上次去宴会重了些,江若离也不在意小少爷有些醋意的语气,一边自己动手戴着耳环,一边回应:“化妆总是会和平时不一样的。”
原曲生不想过分干涉母子间的交际,毕竟他们有着血缘关系,亲近和好再正常不过,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逼得太紧,江若离一定会不耐烦,只是——
“你就这么期待参加他的生日派对?”
江若离挥手示意让造型师他们出门,才转过椅子仰视着男人:“我们要一起去的,原少爷你就别闹脾气了,还是看看我这身怎么样。”
“……很美”,原曲生还是收敛起自己蠢蠢欲动的破坏欲,走上前弯腰轻轻嗅着江若离脖颈间淡淡的香水味,只觉得有点像茉莉花。
“好了,现在过去时间也差不多了。”江若离轻轻推开原曲生的胸膛,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原曲生站直了身子又上下打量了江若离片刻:“还是少了点什么,等等我。”
说罢走了出去,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个长方形的首饰盒,里面是一条金色的灵蛇造型项链,蛇首处镶嵌着一枚硕大的圆润宝石,浓烈的鸽血红仿佛在流动。
谁能不为珠宝心动?至少江若离不会,她静静坐着任由原曲生拿起项链为她佩戴。
看着项链缠上了江若离的脖颈,原曲生忍不住用手按住了她,吻了上去,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江若离看着原曲生沾上了一点点红印的嘴,转头照了照镜子:“我还以为没画好多久又要补妆了,好了,我们走吧。”
说完还为原曲生理了理衣领,手抚过他的胸膛,年轻人的感情似乎热烈而汹涌,连带着心跳也容易让人捕捉到。
秦淮安的生日宴会包下了一艘游轮,也亏得n市临海,一条洴江连接着市中心区和入海口。
季妙胜递过邀请函,回头望了眼已经走进去的两人,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大抵可以想到关于江若离的讨论今晚会有多少。
不同于上次只跟着原曲生,还能看成是要挑女伴带长辈来掌掌眼。这次叁人行必有一单,原曲生想挑破的心思昭然若揭。
只是到底是为原家做事,季妙胜出门前说了两句变不再劝了,只是沉默地跟了上去。
就连秦淮安见到叁人时都有些愣神,礼貌的寒暄后就借口招待后面来的客人离开,请各位自便。
原曲生的假笑便有了几分真心:“他都说要忙了,江姨我们去转转。”
江若离看着秦淮安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半垂下眼眸,并不着急,这一晚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而且她确实也有些饿了。
游轮一层的用餐区点餐时,发生了点小意外,那个女服务生似乎是个新手,手下记餐的速度跟不上,季妙胜不得不重复了两遍。
“非常抱歉先生,我今天也是帮朋友代班——”
季妙胜对这种不称职的推脱完全无感,合上了菜单:“你现在应该赶紧去后厨通知,而不是在这里解释浪费我们的时间。”
原曲生对着场面无动于衷,百般无聊玩起江若离的手指。
倒是江若离见听见女孩声音不错,抬起头打量了快要哭出来的服务生,出言缓和起气氛:“季大管家你别这么严肃,人家本来就紧张,这位…小姐,菜品已经确认过了,就辛苦你去后厨盯着上菜了。”
“好的!请客人稍等!”白小雅吸了吸鼻子,为自己打气,对着江若离鞠了半躬,逃也似的离开了。
“你认得她?”原曲生察觉到刚刚江若离可疑的停顿和有些开心的情绪。
“只是有些眼熟,还是个小女生呢,我是怕季妙胜吓哭了她。”
江若离也是才发现女孩的说辞和兔子似的神态像极了书中描写的女主,而且戴的工牌名字也和女主闺蜜同名。
回忆起了原书中的一个剧情点,原本这个时候秦淮安会因为依旧不知道母亲情况又因为父亲的事苦闷,酒会后有点微醺,误打误撞遇上了之前见过颇有好感的白小雅,开始倾诉,两人的感情彻底萌发突飞猛进。
依照着前几天见面秦淮安的样子,江若离觉得他醉酒被白小雅捡回在家照顾,被白家的家庭氛围触发心动的情节应该没有发生。
不过就算发生了,让男女主之间所谓的感情萌芽彻底破灭就好。
江若离喝了一口果汁,勾起原曲生的手指,反客为主摆弄起来。
同一时间,确认客人都上了船,在驾驶室看着前方风景变动的秦淮安打了个喷嚏,首先想到的就是某个女人。
圈子里的派对宴会活动都大同小异,江若离在大厅里听过秦淮安的感谢致辞,就默默在一旁关注着他的动向。
眼见寒暄几轮下来,秦淮安已经空了好几杯酒,江若离说着有些气闷,要出去散步,让原曲生他们别跟过来。
“那你自己注意,晚点回来再这里”,原曲生本来还想带她去见见生意上的伙伴,可惜江若离就是在和他跳完一支舞后坐在角落里休息。
原曲生看着江若离走出了大厅,转头解救出被一群贵妇人包围起来的季妙胜:“季叔,之前肖总还问起过你,正好现在我们一起去打个招呼,不过你要是对哪家介绍的有兴趣——”
季妙胜瞥了一眼少爷,只当没有听见,因为作为管家又曾经是原家代理人,尽管容貌不俗能力出众,看在他的身份上,那些夫人牵线的意图像是施舍般高高在上让人不喜。
过了些时候,秦淮安觉得身体泛上来些酒意,又带着难以跟他人诉说的压抑,只想到外面吹吹海风,独占一人走上了游轮顶层,只是没想到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影。
江若离双手靠着栏杆望向海面,装作没听见后面的响声,直到手肘碰到了对方的手肘。
“淮安,生日快乐”,江若离还是没转头,平静的海面似乎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学着她的样子倚靠在栏杆上的秦淮安,看着月光下江若离的侧脸,胃隐隐约约有了灼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