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可是个机灵鬼,一听见两个大人似乎是有正事要商量,便一溜烟地跑到她爹身边,一脸认真地坐下。
危漠崖很是无奈,虽然知道自家闺女是聪明得很,但有些事情仍然是不想太早让她知道,想了想便道:“昨天当铺的那个范叔叔,寄过来了一些点心特产,你想吃的话,赶快去找清儿姑姑吧。”
一听见有好吃的,寒儿哪里还管这么多闲事,眼睛一亮,便转身去找管家清儿了。
甄不移见他支使开了孩子,了然笑笑,才缓缓道:“这孩子以后绝对能接下你的大业。”
危漠崖也跟着笑了笑,轻巧道:“废话少说,找我到底什么事?”
甄不移饮了口茶水,才缓缓道:“小哲嫌最近王府里事多,说要让帆儿去白道会住上一段时间,等事情都处理好了,再把孩子接回来。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让寒儿也陪着去?两个孩子做个伴也不错。”
危漠崖挑了挑眉,疑惑道:“小王爷这么舍得儿子?”亢千帆是甄不移与亢应哲的儿子,年纪小蒋寒三岁有余。
甄不移却是笑笑,答道:“儿子在身边他才舍不得,一天到晚守着孩子,正事都不干了。皇上前段时间还提议,把帆儿接进宫,和皇子们一起听讲呢。小哲便说,那还不如让他去白道会玩一段时间,反正也到了要开始练功习武的年纪了。”
危漠崖思索片刻,道:“这事倒是可行,云淡月份也大了,接下来恐怕府里楼里都会忙得很,估计顾不上丫头了。若是去问她自己,能出去玩儿,她绝对更欢喜。”
甄不移不由得失笑,又道:“那我之后便去安排此事了,不过估计我是没法亲自去送了,眼下仍有些事要安排。我们这边的正事,也该赶快办起来了。锻剑谷那边你有消息了吗?”
危漠崖白了他一眼,答道:“没有。也是有趣,锻剑谷明明是你白道会的一员,怎么还要我这个邪教黑道去发帖请人了?”
甄不移无奈道:“事情一旦和皇家有了牵扯,我去出面多少就有点尴尬了。毕竟现在江湖上下还不知道我们的打算,都以为那剑是真的丢了,那你是剑主,由你去打听,怎么也比我们来得名正言顺得多。”
“现在是名正言顺,等事情解决了,天下人都知道那剑里藏的是先王手谕了,我风月楼岂不是也成了皇帝的走狗了?”危漠崖自是大为不服。
“也别说什么走不走狗的这么难听,”甄不移连忙安慰道,“劝了你好多次了,皇上说给你个爵位,你又不愿意要。”
“莫名其妙受天家恩惠,从来都不是我风月楼的作风。”危漠崖依然不屑,“我可警告你啊,别想着给我塞个什么女人,也不许拿这事去问云淡,他那个死脑筋待会儿又给我偷偷溜走。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兄弟都没情分可讲啊!”
“是是是,不问他不问他……”知道这人是一遇到涉及心上人感受的事情,整个人就会全然失去冷静,甄不移也学会不去跟他计较这些了。当然,多年密友,他也知道云淡和危漠崖爱得不容易。
这么一想,甄不移不由得轻叹了口气,道:“漠崖啊,像我们这样,浑水里淌过来的人,想要守着那一点安稳日子,当真需要牺牲很多很多。他日你若是不想再争下去,我会尽力护你们周全的。这点江湖道义,我甄不移定然是有。”
危漠崖苦笑一声,道:“半辈子都这么过来了,我还奢望安稳日子吗?况且我危漠崖的人生,早就不是鲜血淋漓的红,便是阴谋诡计的黑了,不争不斗,哪还活得下去?怕是即使站在原地,飞箭横刀都会自己朝着我袭来了。”
甄不移仍想说些什么,却瞧见危漠崖身后的卧房门被推开,云淡从里头走了出来。
危漠崖听见声响,忙起身朝他走去,柔声问道:“睡够了?”
甄不移见状,想着该说的事情也说完了,便只朝云淡打了个招呼,就告辞离去。
危漠崖搂着云淡目送客人离开后,才偏了偏脸,问道:“饿了吗?早饭想吃什么?”
云淡却不答,只沉思片刻,轻声道:“坚盾以挡飞箭,利刃以战横刀。你有坚盾和利刃,不求安稳,不求清白,只求共同进退。”
危漠崖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他自己,心中一暖,而后绽出一个真心的微笑,回道:“那是自然,你可是我危漠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