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芷想解释,但不知道从何解释,是说她偷看了渊国的质子同他的婢女苟且,还是说她二姐姐求爱不的恼羞成怒,抑或是她偷听墙角被人抓个现行?
她噎了半天不说话,舒落眼里的笑意和玩味就更浓,良芷干脆扯开话头,忽然耍起赖来,“还不是因为关在这儿这么久了!我总要想法子出去不是?”
她伏在案上,小腿烦躁地蹬几下,“我烦,想出宫吃酒,逛街,看灯啊!”
“原是这样啊,公主,您瞧瞧这是何物?”
舒落忽然笑起来,拿出一枚物件,晃到良芷面前。
“呀!”
良芷眼睛一亮,蹦起来,抓过去,放在手心里看仔细,泛绿的玉牌上一朵兰皋栩栩如生,背面是大大的“芷”字,可不就是她的宫令吗!
原是王后对公主的作业很满意,也知晓她定时烦闷多时,特地命舒落将行令还给她。
良芷冲上去狠狠亲了舒落一口。
“爱死母后了!”
当晚,良芷便换上常服,将宫令别进腰带里。
她本想将发髻全部束到头顶作一身男装,抚上颈脖后那块虽然不刺痛仍凸起的皮肤,犹豫几番,将发散下来,拢了个简单的发式。
夜风过来,掀落了床头的画本,良芷捞起来,头一页画的是月下才子佳人,后一页便是佳人罗衫摇摇欲坠,良芷蓦地想起午前看到两张厮磨相贴的脸。
“是什么滋味呢……”
良芷对着铜镜,手落在唇瓣上,食指点了两下。
楚国虽不比以前强盛,王都仍是出了名的长治久安,良芷出宫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勾栏。
书她读得多,两情相悦她没试过,虽也尝过相思之苦,但她是公主呀。她想好了,无论如何,她要今日都要挑个小倌勾搭一下,最好是好看的那款,同他探讨下这书画里情爱一事是啥滋味。
入夜后,锣声迭迭,被锣鼓声吸引的巷子口围了一群人。
是有灯影戏,良芷驻足看了一会,虽然演得快结尾了,良芷也通过情节猜出前头演的是一对恩爱情侣被人横刀夺爱的戏码,唱腔时而激昂时而缠绵,将故事勾得有声有色。
结尾处情侣重归于好,恶霸将被绳之以法时,忽然有人高声啐了一口,“胡说八道!”
老板面露难色,“这位官人怎么能在撒泼呢?”
行人也指指点点,男子面不改色,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钱,放到老板手心,“你看看哈你们演的,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凭什么算人家横刀夺爱啊!还有,我付了钱的,怎么,不许我评说吗?”
“这……”
那人醉醺醺就要走了,良芷失笑,她没想到此处能恰巧碰上自己的亲戚。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同一个地方。
进了暖春阁,甫一进门,掌柜就迎上来,特别识趣,问:“贵人是要赏女色呢,还是男色?”
良芷没想到他那么直接,先掏了一颗金豆子打发他,“我先看看。”
落座不久,一双手从后搭在她肩上,良芷抬眼:“堂兄。”
楚高成举杯靠近,朗朗笑开,“我道方才是何人跟着我,原来是阿芙啊,来来来!”说着挤到她一旁的位置上。
良芷心想我才没跟着你呢,
但毕竟是熟人,楚高成是她四叔武平君的大儿子,世袭了爵位,现正担任宫中廷尉。都说三岁一代沟,他们差了三个沟,按理来说是聊不来的。
但是,楚高成又是众多堂兄弟中对她最好的,三年前他娶妻又闹离婚,还是良芷暗中劝楚王才得以和离。
举杯后就不是浅尝即止这么简单了,只是没想到,他们喝着喝着,楚高成一个大男人竟然泪流满面,
良芷心想今儿怎么净遇到男男女女这些事,人果然容易为情所困!
她也有些醉了,还口不择言,放下豪言壮语,“何必如此憋屈,咱们大楚王室,她若心悦你,还怕那些,直接抢回去!”
她这就鼓励他勇敢追爱!
“不错,不错。”楚高成喃喃自语,随即大笑起来,目光倏忽凌厉,“就是如此,先带回去!”
“来!继续喝!”
良芷可没忘此行的目的,酒意上头,有小倌唇红齿白,两相这么一望,他率先低下头去,脸上晕起一抹胭脂色。
小倌施施然来到她旁边,执起她的手,羞赧地在她手心写了个门牌号,最后吻了吻她的手背。
良芷被这厮弄得飘飘然。
“是她……”楚高成跌跌撞撞起身要去追,
良芷追出去,楚高成早就跑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