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急的,怕不是我,而是我姚瑜。”
良芷不可置否地耸耸肩,另一头有小厮捧着食盘要来上菜,菜式是叁个荤菜两个素菜加一个汤,小桌子要摆不上,她帮忙挪位置。
菜上齐后,她抬眸瞧了姚咸一眼,他正神色飘渺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芷伸手“啪嗒”在他面前打了跟响指。
姚咸回过头来,冲她笑了一下。
两个人开始吃东西。
正吃着,楼下隐隐吵闹。
“我不过是钱袋掉了,你怎么就不信,你放我先去,我回去取了钱来……”
姚咸轻轻置下筷子,往楼下看了一眼,对良芷说了句“稍等”。
良芷顾着吃,“嗯”了一声。
姚咸起身下楼,再回时身侧多了一人。
“此番多谢渊君了。”嗓音有些冷,语气却是真挚。
“无妨。”
良芷闻声,回身看了一眼。
湖蓝的一身衣,偏褐的发全部束于顶,以一支精致的银簪横贯发髻。麦色的皮肤,面庞算得上俊朗。
就是嘴唇太薄,比她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薄,整个人透着薄凉。
他也望过来,薄唇一抿,与她两两震惊。
“又是你?!”
良芷噌地站起来。
他盯着死抓在腕上的手,眼神没有一丁点闪躲,只是冷哼一声,右手握上剑鞘。
二人僵持之际,良芷肩上一沉,“公主。”姚咸上前,贴着她耳边,“这位是燕国的公子。”
良芷诧异:“哈?”
那人也定了定,右手往后一收,移开握在剑鞘上的手,“你就是六公主?”
又看了一眼姚咸的面色,不情不愿拱手冷道:“姬九原。”
叁人坐下,良芷便长话短说解释一番。
姬九原面不改色:“他如此败类,怎么,我杀不得吗?”
他说此人曾是燕国的亡命徒,我跟着他,才知道他到了渊国摇身一变竟成了门客,还给权贵递了名帖,改名换姓却变不了他背负人命的事实。
说他是为民除害,你该感激我给你楚国杀了这么一个垃圾。
良芷半信半疑看着他。
“可是……”
姚咸覆在她腕上的手微微使了力,先止住了她的话头,沉吟片刻,说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有人保他,公主就不必再插手了。
这时伙计从后过来要上酒,是上好的罗浮春,酒香从壶中漫出来,姬九原看了一眼,问:“这酒我能喝一点么?”
“自然。”姚咸笑道,“请。”
姬九原倒了一杯,猛灌入喉,喝完后神情似乎不那么冷了,他朝着良芷的方向,借着酒气,他道:“你的袖箭很有意思……“仍带几分倨傲,”就是功夫太烂。”
良芷沉了脸,又要发作,“有本事你和我再打一场!”
姚咸在一侧轻轻摇头。
饭菜吃完后撤下,桌上只剩下酒壶子,伙计又上了一些下酒小菜,姬九原同姚咸说着旧事,良芷插不进去,便自个儿剥瓜子吃。
姬九原说着说着忽然停了下来,犹豫几许,说:“渊君画技卓越,定是博览群书,今日既然见了,我有一事请教。”
“请讲。”
“公子可曾见过此纹。”
姬九原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纸上画了一菱形,形中是交错相扣的纹路,如迷宫一般。
姚咸仔细看了看,实话实话:“不曾。”
“这样啊……”姬九原失落,头垂了下来,“这其实是,是练青留给我的。”
姚咸反应过来,问:“夫人还好么?”
良芷正小口抿着酒,难得听见姚咸关心别人,抬起头来。
姬九原闻言,不说话,先闷了一口酒,手握成拳又分开,“实不相瞒,她走了,只留了一张字条,就不见了。”
“我看啊,你定是做了对不住人家的事情,她才会走的。”良芷在一旁凉凉来一句。
姬九原居然不反驳,他面色凝重起来,
“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