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吧。”沉吝歪了歪头,含着口中酒液,模糊道。
当初沉吝主动退学的大部分原因就是楚鸢,可不料楚鸢居然在跟她走的最后关头反悔,导致二人关系破裂。
“也好,他过得艰难,你别太难为他了。”月笙点点头。
“呵呵究竟是谁难为谁呢。”
沉吝咽下酒,瞟了眼对面那颗低垂着的脑袋一眼,笑叹。
“那位气度不凡的贵女,可是白鹭洲沉氏二女?”
高堂之上,女王沙哑的嗓音响起,似乎被是她俩说话的动作引起了注意。
“回陛下,正是。”侍应附身答道。
沉吝放下酒杯,不慌不忙地长身而起,敛衽行礼:“沉吝参见陛下,恭贺陛下寿辰,祝陛下洪福齐天。”
“好,好。朕听闻你刚分化为sss级alpha,今日一见,果然是风华卓绝,有你母亲当年的样子。你父母的在天之灵也可聊以慰藉了。”
沉吝心中微微一动,依旧低着头,声音带了几分滞涩说:“多谢陛下夸奖。母亲文韬武略,公正廉明,只可惜去世得太突然了吝才疏学浅,不敢自比。”
女王顿了顿,面露动容:“是啊,白鹭洲在你母亲的治理下,可以说成为了颛翊三大洲里最民富兵强的大洲,本期望她能成为朕的臂膀,为颛翊开疆拓土,没想到哎”
“母王不必过于伤怀,幸而沉氏家学渊源,女儿听闻新任族长杀伐果断,治下严明,不逊色于故族长。况且眼前这位沉二小姐,更是天赋异禀,假以时日,定能为母王分忧。”大王女微微侧身,在一旁宽慰。
“是啊,鹤儿说得有理。”女王抹了抹眼角泪光,欣慰道。
“大姐说得对。母王有所不知,这位吝姐姐不光能力强,心还善良呢。今日宴开得晚,她怕娇弱的oga们饿肚子,特意带了好吃的糕点来。”温柔中带着几丝娇俏的少年嗓音从对面传来,沉吝掀眼看去,是坐在楚鸢左边那位稍显年幼的oga,貌似下午在花园里见过。
“是么,看来小八很喜欢这位沉小姐啊”女王笑呵呵看向他,眼中满是宠溺。
原来他就是女王最小的孩子,大王女同母的亲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八王子楚鸯。
楚鸯羞红了脸,垂下头,眼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偷偷瞄着对面那高挑的少女。
在他身边两步之遥,月白色身影微颤,桃花眼猛然抬起,却谁也没看,直直地盯着堂中地面,膝头双手攥起。
大王女向后靠了靠,好整以暇端详着春心萌动的弟弟,打趣道:“小八快到适婚的年龄了,难得有人受他青眼,这倒是个绝佳的良配。”
沉吝只从说完那两句话之后就没再作声,只垂眸站着,仿佛堂上两位alpha你来我往的话语与她无关。
画面突然有些冷场,对面端坐的楚鸢已经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除了桌下颤抖的双拳,看不出一丝异样。
月笙实在忍不了这尴尬,在后面那筷子尾戳了她两下。
沉吝抬头,语调沉稳:“多谢陛下与殿下们的美意,只是吝丧期未满。于孝,不能大办婚事,恐委屈了八皇子殿下。于义,不应别处另居,弃独自掌家操劳的兄长不顾。还望陛下见谅。”
一番话不卑不亢,又处处透着容不得别人拿她主意的强势。
王座上,年已百岁的alpha挑起她日益花白的眉毛,浑浊的眼里冒出精光,转而慈眉善目地笑了:“呵呵,也是。这个年代早就不该包办婚姻了,你们都还年轻,不着急,就随各自的缘分吧。”
“谢陛下体谅。”
沉吝行礼坐下,目不斜视地自斟慢饮,平淡的样子就像刚刚只是和邻居阿姨闲话家常。
高雅的丝竹管弦重新开始演奏,舞姬们轻盈跃动,脚尖点在地板上,在觥筹交错的喧嚣中,没有一丝异响。
门外的银月被寒风推得摇曳,白茫茫大地一寸一寸隐入黑暗,是月亮躲在了乌云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