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光落在男人薄如白纸的后背,纱布厚密地包裹着他的身体,虽然看不见伤口,但仅从不断透过纱布的血印和他在梦里也痉挛的身躯,就可以猜想到他伤得有多严重。
“这是什么伤?”艾兰尼打量着仅露出一小片的皎洁侧颜。
“火矢。”沉吝指了指头顶,“从天那么高疾速射下来,炸裂在他背后。”
什么?!
艾兰尼捂着唇连连后退,贴着铁门摇头:“这治不了的,一定是震碎内脏了,就凭我带的那些草药…没有用的。”
清脆的金铃声在空气里撞出回响,楚鸢似乎被扰了一下,屈在枕边的长指微微挪动。
“嘘!”
沉吝怕把人吵醒,拎着艾兰尼的领口将他提溜出去,抵在门板外。
“你都还没仔细看,”她眼里血丝交错,撑在艾兰尼脸侧的手不自觉地颤抖,滚烫气息洒在他额间,“为什么说治不了!”
艾兰尼被她摁住肩膀,疼得直抽气,灰蓝瞳孔浮动着盈盈水意。
“我…我…”
他发觉沉吝竟为这个oga急得发狂,与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冷酷模样判若两人,心里又酸楚又委屈,眼泪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缩起身子就想从沉吝肘下钻出去。
“跑什么?”沉吝反手把人拽回来,这下连腿也用上了,一条修长有力的腿屈膝压在艾兰尼双腿之间,“我又不吃人,好好说。”
艾兰尼哆嗦着死死夹住双腿,那没出息的玩意儿居然有自主意识般企图向沉吝的方向延伸,他羞臊地不敢抬眸,声音带着举手投降的哭腔。
“我,我是说自己带的药不适用…又,又没说完全没治好的可能。呜呜,你这人怎么这么凶,呜呜呜…”
凶么?
沉吝愣了下,自我反省地松开手:“别哭,我只是一时情急…不是有意凶你的。别哭了。”
她发愁地叹了口气,皱眉。
“他身份特殊,不能去那些大型医院。白鹭现在情势不稳,我怕医疗队里会被安插进居心叵测的人。哎…我这也是乱投医。”
“谁说乱投医了。”艾兰尼仰起哭得脏兮兮的小脸,恨不得伸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宇,“既然这儿不方便,大漠的圣医…或许能治。他这样复杂的伤势不能用粗暴的治疗方法,大漠有各种珍奇草药,慢慢养着总能好起来的。”
“真的?”沉吝那深沉的双眼逐渐透进光,如同日头照着祈福图腾里的黑水晶。
“嗯…”艾兰尼吸了吸鼻子,肯定地点头。
“那我们这就随你去大漠。”
“啊?现在?”
艾兰尼脑子里突然闪过佑哥的脸。坏了!这…这要是遇上,沉吝身边还有个别的oga,不知会引起怎样的天崩地裂。况且佑哥还怀着宝宝呢,万一小生命出点什么事,他艾兰尼岂非不会被真神宽恕的罪人了!
“怎么?不方便?”沉吝问。
“额…我,我还有草药没卖完,等,要不再等两日?”
“不能再拖了,早一日就多一线希望。”沉吝斩钉截铁,“你的草药我都买了,钱不是问题。”
“哦……”没借口了,艾兰尼哭丧着脸低下头。
“对了,还有一事要麻烦你。”沉吝没注意他的微表情,“我的手环丢了,开不了飞行器,还需要你开飞行器带上我们。”
飞行器?
艾兰尼举起戴了两根金链的洁白手腕,“你看,我们不用光脑的。”
他觉得沉吝震惊到表情有些好笑,忍俊不禁道:“等明天,明天我把它牵来,我们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