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降落1
笔直的跑道上,隐身战机稳稳停靠在停机线,舷窗内邓放仔细检查着身前一排排的按钮,合上头盔的前一刻。
他忍不住冲着前面的雷宇问出了那个困惑许久的问题:
“为什么来试飞?”
雷宇抬眸,一望无际地停机坪前,张挺的身影在脑海重现。
经过了漫长的康复和航医评估后,他终于被心理医师确认应激反应消失,可以复飞了。
但那日戈壁上的孤烟总是萦绕在脑海深处,令他抱罪怀瑕,数不清多少个夜晚失去安眠。
雷宇顿了顿,抬手扶了下头盔。
“武器跟不上,在天上飞就无异于和敌人拼刺刀,用牙签跟人家的尖刀互搏。”雷宇心下了然,“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看看咱们自己造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像外面说的那样,比不上国外的。”
他不服气,对待外军的敌机如此,对待敌人的恶意和威胁生命的试飞任务也同样充满了不服气。
邓放勾唇,不疾不徐道:“真有拼刺刀那天,敢第一个上吗?”
“有什么不敢的?”雷宇坐在最前方的驾驶室,操纵杆在手里掰动。飞机开始低空最大爬升,高度700米、800米1500米。
人体进入高空后,耳朵会充满痛苦,思维和动作减缓。胃和肠子会无节制地扩张开,如果恰好你的早餐吃得很饱或者是吃了容易产生气体的食物,会极度加剧这种情况。
食管里内容物逆流,大概率的,你的面罩内容物会更加丰富。
如果你碰巧在万米的高空上,极端天气下不得已裸露出皮肤,造成冻伤,严重的会被切除坏死组织:手脚、耳鼻、甚至是眼球。
而蜿蜒连绵的祁连山上空,常年处于这种极端恶劣的飞行环境之中,试飞基地四周崎岖贫瘠的山脉也会给试飞员在心理上增添道道阻碍。
“放心吧,我会守好咱们得弹仓,不会让你拿牙签去拼命的!”
雷宇轻笑,“那就把我的后背交给你了。”眼神变得坚毅,一颗悬浮的心慢慢沉着冷静下来。
邓放莞尔,面向头顶那团洁白的云朵,慎重其事对着雷宇说:
“我是机上军衔最高的人,雷宇同志,我命令你如遇意外,请果断处置突发特情,保护自己,保护飞机。”
飞机还在不断爬升,垂直的角度令人晕眩,刺眼的太阳光令人睁不开眼。
雷宇闭上双眼手上操纵着按钮,大声反驳道:“中校,在这架机舱里,没有军衔之分。你我的生命和飞机同样宝贵。”
雷宇从未怯懦过,关于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他都不会放弃!
数日前
“雷宇,你被停飞了。”航医沉天然遗憾地递给雷宇他的体检报告。
焦虑症,在飞行员当中算是个流行症状,大多数情况下,焦虑症跟飞行有着直接关系。
一些飞行员停飞时,这种症状便会消失。很不幸,雷宇却恰恰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