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琦腼腆地笑了笑：「我不懂日语。」

诺亚边翻开书页边向她介绍：「这是《万叶集》。」

襄琦虽然对此只是略有耳闻：「是什么类型的书？」

「是一本情诗集。」接着他顺手翻页，把诗句中译：「你也思念我吗？」

襄琦一时羞涩，不敢抬头，只是直直地盯着书页。

他是否真的尝过深情的滋味… …居然可以用那张帅气的脸庞、深情款款的嗓音来念情诗！她内心的小鹿正在狂跳。

这时，有人突然从背后伸手去摸她的臀部。她下意识地抓住对方的手臂猛地一扭，对方尖叫出声。

襄琦这才回过神来，放开了手，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诺亚看到这一幕，心中又默默记下一笔。从她剁菜的刀工精细得不像一般人，走路总能熟练地避开监视器，找座位时必定选择能一览全场的位置，还有矫健的身手。其中有些猫腻。

诺亚将《万叶集》放回原处，问道：「你想找的是什么书？」

「《预知死亡纪事》。」襄琦话音中带着一丝羞赧。

这是诺亚随口推荐的书。

他笑了：「我说过的话你都记得吗？」

襄琦点点头。

「为什么你需要看《预知死亡纪事》？」诺亚边走边问。

「我觉得往后可能会到写犯罪推理，有需要学的。」襄琦说。虽然短期内写不到，但总得累积一些知识储备。

诺亚平平淡淡开口：「犯罪的话可以先看犯罪心理学之类，跟《预知死亡纪事》比较没关係，毕竟它的故事很单纯，就是某个人在结婚当天遇害了。它的特点在于魔幻现实主义，我个人觉得很难表现的一种手法。在不同人说的时候可以几乎没有解释世界观的情况下让你彷佛闻到南美洲栀子花的香气，还有体会他们当时的心境。」

她静静听着，时不时应了句「原来如此」。随后从书架上取了《预知死亡纪事》，走到收银台前。她摊开长夹，用食指和中指的指缝夹出纸钞，避免留下指纹。

他现在知道襄琦总绕开监控，在路上便稍微帮她挡挡镜头，毕竟，身高一八二遮住一六五的个子不难。

「对了，摆渡人客栈，」诺亚问：「对你写作有帮助吗？」

襄琦垂下目光，忽然有点洩气：「我在里面聊天，讨论建立人物… …发现很多纯读者比我这个作者懂得多。」

「哪个部分？是对方比你懂角色，或者是他们把动机掌握得更精准？我觉得主要是多构思吧，多花点时间去完善角色的心态。」诺亚不愠不火地说。

襄琦沉思了半晌：「有很多方面。他们也确实很轻易就抓到人设的重点，随手举例的台词都比我原本想的更合适。还知道很多书名作者、剧情内容、作案手法，每个人都张口就来，只有我没看过似的。还有些人明明是写推理的，我问了爱情小说的问题，他们竟然也能解答。那么… …我只会一个领域，会不会太差劲了… …」

「可能是你聊天的对象本身阅读量就很大。这很正常，阅读量不太可能是一年两年就追得上的，你不是刚学吗？宽广度更是什么都得碰才会拓展开来。至于小说之间跨领域，没你想的那么难，不一定非得学过相关技能，不信你改天试试，写完我帮你看。」诺亚摸了摸她的头：「每天比前一天的自己进步一点就好，不跟别人比。」

她抬头仰望着诺亚，眸子里泛着波光，不知道怎么有人能如此温柔又耀眼，俊朗逼人。

诺亚今天没有穿着他常穿的白袍大褂，而是一套休闲服，让人比较没有疏离感。他主动邀请襄琦一起吃饭，也是他提议陪她去书店，还为她诵读情诗。这些事都让她心潮澎湃，如果这是她不该拥有的，那么今天，祈求上天不要惩罚自己。

她在心裏默念：「对不起，我有罪，我是个贪心的人。我希望能从诺亚身上获得更多。」

◆

她让诺亚的车送到两条街开外的路口，道了声谢，就此别过。

诺亚稍微张望了一下，这一带没有大楼，清一色老旧公寓或透天，她大概是不想住在有管理员和监视器的地方。他把车停妥，站在不被道路广角镜照到的地方观察。发现她先闪过几个监视器，再往右拐进巷子里。

忽然，襄琦急急忙忙往回跑，在巷口停下，拿起电话打车。

而她手中拿的… …并不是智慧型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