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荣的眼眶一下红了。
一开始她和陆煅在一起的时候,她想尽办法去迎合陆煅。
不管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
她很害怕陆煅是因为肉体欢愉才和她在一起,她又不敢确认陆煅的心意,她只好坚持锻炼身体,保养皮肤,用自己的身体去讨好陆煅。
陆煅又不傻,她发现了。
那时候陆煅是怎么做得来着?
她并未改变两个人的相处模式,该对她好依旧对她好,该亲她依旧亲她,但是在她坐到陆煅腿上的时候,陆煅却推开了。
一次两次,陈昭荣还能自我安慰,可是一个周、半个月呢?
陆煅对她越来越好,几乎做到把她捧在手上怕掉了放在舌尖怕化了,她这辈子就没敢受到过那样无微不至的照顾。
早晨起来,陆煅会亲她的额头,为她递上温热的蜂蜜水。
她去浴室洗漱的时候,牙膏已经挤好,杯子里的漱口水也保持着温度合适。
她走出房门便能吃上热乎的早餐,陆煅从来不让她做家务,也尽可能去满足她提得任何要求。
她开始惶恐。
她这辈子没这么被人爱过,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煅。
她学着电影里的方式用肉体勾引陆煅,她指望陆煅图她点什么—这样她才能确保陆煅不会离开她。
但陆煅只是安静地看着她,陆煅的眼神一向锐利,那双眸子似乎在可怜她的灵魂。
她捧着陆煅的脸发了疯一样问她:“你到底要我怎样?”
陆煅说:“我要你是你。”
陆煅把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说:“陈陈,让我对你这个人有兴趣,而不是只对你的身体。”
是陆煅让她开始正视自己,是陆煅让她重新认识自己,是陆煅让她有勇气爱自己。
可惜那个时候她们都太年轻了,而她又高估了自己的勇气。
现在,陈昭荣拽着陆煅去洗手池洗手。
她怕洗不净又不敢用力,她的手指一次又一次从陆煅的掌心划走。
洗洁精实在是太滑了。
陆煅从后面抱住她,认真地将两个人手上的油腻洗去。
陆煅让她转身,让她紧贴自己。
“深呼吸。”陆煅的声音很温柔,“跟着我一起,吸气呼气”
刚转行拍电视剧的时候,陈昭荣经常失眠,她那时候只能跑龙套,和别人一起睡在标间里。
她很害怕,怕自己演得不好,怕自己背不下台词,怕自己接不住戏。
她已经习惯在惶恐里强装镇静,自己安抚自己着去度过每一天。
后来陆煅将她的台词录成音频,发给她。
第二天,陈昭荣说:“陆煅,你的台词太差了。”
重音的地方过于端着,句子断句的地方又不对,有些话还明显气息不足。
听得陈昭荣难受极了,但是听着陆煅的声音,她终于可以放松精神入睡。
陆煅听完她的回馈后说:“你瞧,台词是你的强项,这虽然是个配角,但我相信你一定能用自己的方式演活她。”
陈昭荣确实做到了,那场戏里,她演女主早死的师姐,却因为临死前那场演技爆发而成为观众们在剧中的白月光。
她未曾演过话剧,却一直没有缺少相应的训练。
若说陆煅的天赋是驯马,那演戏就是她的舒适乡。
陆煅陪她走过了那些落魄,而她一直不知道除了身体以外能给陆煅什么。
毕竟陆煅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不管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陆煅一直什么都不缺。
陈昭荣曾经抓住陆煅的衣领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