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琅琊王的二子么?与你阿干(干为哥之意)真是两样气质呢。”皇后略略惊异于男子的挺拔英武。
司马金龙礼貌的浅笑,阿干宝胤是中书博士,颇符合司马氏以儒学起家的传统,倒是阿耶和自己粗狂,反为家族数世中的异类。
“我近来读《诗经》,爱不释卷,郎君可会讽诵一二?”她继续示好。
“抱歉,《诗经》《尚书》之类,我一句也不会。阿耶反感那些,也不鼓励我等学。”
“哦?南来之人,如此倒是少见。”
“生于大代,长于大代,自是以国家为荣。”
“好!那么鲜卑文艺中,你最钟爱哪个?”皇帝满意的问。
“拓拔史诗《真人代歌》。”
皇后不禁掩口而笑:“郎君也忒爱国了些。”
“祖宗开基所由,君臣废兴之迹,我是听过太多遍,都厌——”拓拔乌雷言未讫,便收到她的眼色,随即知所言不妥,于是转换话题:“不如,你就为皇后献歌一曲,以补不能诵《诗》之缺吧。”
男子沉吟片刻,俄而开口:
“阿干西,我心悲,阿干欲归马不归,为我谓马何太苦?我阿干谓阿干西。
阿干身苦寒,辞我土棘往白兰。我见落日不见阿干,嗟嗟,人生能有几阿干?”
声气高朗,抗音而歌,刚刚还是满座欢笑,曲毕,已是堂内寂然无声,直到皇帝拍手称赞,众人才如梦方醒。
“唷,个郎君真乃金声啊。”掌声中,一个妩媚少女回首对同伴道,语气中的玩赏之意昭然可晓。
姬辰看在目中,一股无名火窜上:“什么狗脚歌,哼。裙裳脏了,得找女官要条新的。”
皇后半晌无语,这首《阿干歌》,是阿耶生前最爱唱的,自他因罪被诛后,每闻此曲,心都似有虫蚁噬。
“燕地之歌,司马郎表现的地道否?”拓拔乌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