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注意力都放在那病人身上的孙吉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但冯余晨注意到了。
纯白的走廊开始扭曲,天花板好像消失了,地板也消失了,他们好像奔跑在奇异的空间里,脚下的触感有告诉他这就是走廊。墙壁上黏连着血红色的肉块,四处都是,就连脚下也是,但踩上去的时候,仍旧是平坦的地面。
空气变成了红色,身体变得透明,空间分裂成了斑斓的立方体,前方奔跑着的病人变成了无数条前进又不会移动的黑影,擦过时,刺骨的凉意蔓延开来。
如此显眼的变化,孙吉再怎么大条都察觉到了,惊惧仍旧存在,人却已经条件反射准备进入攻击状态。
前方的病人停了下来,一瞬间,周围恢复原样,好像刚刚那些变化不过是两人的幻觉。
病人停在一扇半透明的玻璃门前,上面硕大的字标“精神疗养区”。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冯余晨两人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一靠近,就看见一张人脸紧紧地贴在门上,由于过于紧贴,五官直接挤得变了形,最明显的是鼻子,直接断到横贴着左脸。
孙吉整个跳起,“他祖宗的,这地方是不是嫉妒我是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不然干嘛老吓我,贱不贱呐。”
“你有看到我的手吗?”病人把额头贴到门上,和那张脸隔着玻璃面贴面。
那张脸理都不带理。
“门,我要进去找手。”病人仍旧执着。
那张脸这才转动眼睛,看向病人,也没见门被打开,病人身形一晃就出现在了门内。
刚刚被病人挡住,两人没看见,现下病人进去了,他们才看见这张脸原来是有身体的,蓝色竖条纹的病服昭示了他的身份。
冯余晨走近试图直接推门进去,这门跟焊死了一样,纹丝不动。普通的玻璃门,在冯余晨这种力道下,不说是被推开了,直接破裂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你试试放点雾,看看能不能挤进去。”
闻此,孙吉不再耍宝,心念一动,下半身化开,浅薄的雾气从脚下蒸腾起来,笼罩着周身的空间,但被明显有着缝隙的玻璃门死死拦住,半点雾气都没有漏过去。
冯余晨看着这情况,双眼沉沉,尝试对着那张紧贴着门的脸说:“门,我们要进去。”
门上的脸循着声音移动了过来,幅度过大直接导致五官集体错位,嘴巴跑去了眼睛的位置,眼睛移到了下巴,耳朵都跑到了脸前。爆裂的眼球上下扫视两人,因为声带断裂而嘶哑难听的声音响起:“你们是人。”
说完就再度回到原处,无论两人怎么喊叫都不再理会。
什么意思?不是人才能进?
冯余晨没法,这“门”显然是不让现在的他们进去的,只能想着找机会再来试试。
刚一转身,人就回到了病房门口,像是两人就没有出发过一样。
一知道能够自由活动,容未一秒钟都不停留,就以最快的速度走向二楼最深处的诊室。
像是拒绝她的访问一般,那灰白色的门消失了,只留一面墙。
但容未对于白色积怨已深,就算只有些微的差别,她也找得着。
没有办法,当容未处于被白色包围的情况下,身体就会条件反射性兴奋起来,不论精神再如何不愿,她的身体都不听使唤。如今因为自己之前没有思考,之前报了“性成瘾症”,她现在处于极度兴奋地状态,随便走一走路都感觉要高潮了,但又一直达不到,就悬在那要到不到的地方,难受得紧。
容未看见了,离她头顶上方不远处,就有一小块墙壁的颜色比旁边深了一点点,只些微的色差。
尾巴高高竖起,尾尖对准,强硬地要撬开那片墙壁。还真被她敲出浅坑,墙灰簌簌往下掉,直接钻出了一个小洞,但她尾巴的长度也就那么些,只冒出了个头就动不了了,烦躁地上下甩动。
陆召稳稳坐在电脑后面,如果忽视那双直盯着某处的眼睛,确实是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将所有光都能吸进去的黑色尾巴歪打正着地打到了一个按钮,“咔哒”,门打开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开门的地方正好就在这么近的地方,更不晓得为什么还要留有一小块有色差的墙面。
反正,容未又一次站到了陆召面前,这回倒是乖巧地坐到了椅子上,而不是垂涎他的角。
看着容未依旧紧盯他头顶的双眼,陆召隐秘地勾唇。
嗯,还是垂涎的。
“林欢,你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我记得你上午已经问过诊了。”尽管又一次在非问诊期间被找上,陆召的语气仍旧温和,听不出任何的不耐烦。
“我想要痊愈。”容未没有忘记通关条件,她记得人类生病了就要找医生,要痊愈的话那就应该问医生。
“只要你遵从医嘱,好好吃药,按照手术安排昨晚手术,就可以痊愈了。”
倒是第一个直接问医生的,大多数可都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痊愈啊。不过联想眼前这只羊羔之前的行为,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陆召感到丝新奇,又觉得理所当然。
“医嘱是什么?”想起被扔下楼的白色胶囊,容未眼神飘了下,“不吃药可不可以。”
陆召也记起了这只羊羔从窗户扔东西的不道德行为,嘴角弯起,“要吃药哦,当然,药与药之间可能存在药性冲突,只能吃一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