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钰,刚才陈夫子不是说了?嘛,他就是傅文钰啊。”
“文钰你变了?许多?啊。”
几个旧同窗纷纷感叹,说许久未见他长高了?也长胖了?,而且给?人的感觉也不一样。要不是陈夫子把他带来,在外面估计不敢认。
何止是长高了?和变胖了?,就连芯子都换了?呢。
傅文钰暗暗腹诽。
他知道这些人只是单纯的感慨并没有恶意,于是便道:“我这一年都住在村里,吃好?睡好?,每天?还?会到处走动?,所以才大变样了?。”
能?过来打招呼的同窗都没有什么?坏心思,所以也就没人说起傅家守孝的不识趣话题。其中原主比较熟悉的,家里有个米铺的冯墨还?高兴地建议道:“不如中午我们?几个都不要回去了?,就去对面的面馆给?文钰接风如何?”
知行学?堂的对面是一家面馆,因为味道好?、分量大,而且一碗素面只需要三文钱,加两片肉也只需要五文,一直很受学?堂内的读书人喜爱。
所以冯墨的建议很快被大家接受了?。
等待面端上来的功夫,傅文钰好?奇问道:“我怎么?觉得多?了?很多?人?”
因为正值中午放学?的时候,刚刚一群人一起出来时,傅文钰很明显感觉到知行学?堂多?了?很多?学?生,不但有年纪大的,还?有年纪小的。一眼扫过去,竟有三成是生面孔,再联想到陈夫子班上不少的陌生人,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我知道。”
父亲是学?堂内夫子的乌明康道:“我们?这条街的‘向文学?堂’租了?孙家的宅子,但年初的时候孙家把宅子卖了?,所以那些夫子和学?生们?无处可去。”
“因为两家学?堂都在一条街上,所以夫子们?也都认识,他们?那边的夫子和我们?这边的夫子坐下来一合计,觉得不如合并到一起算了?。”
“毕竟我们?的地方也大。”
乌明康一摊手,“所以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了?。”
“如今我们?学?堂教秀才班的夫子有两个,一个是我们?的陈夫子,还?有一个是原本向文学?堂的厉夫子。那位厉夫子挺严厉的,既严厉又古板,很多?人受不了?他,所以两家学?堂合并之后?,他的有些学?生就到我们?班上来了?。”
“因为这个缘故,他看陈夫子和我们?都很不顺眼,你见到他要小心,可别被他抓到错处,不然他训起人来是毫不留情的。”
其他几人心有戚戚。
“对对对。”
“明康说得没错。”
“厉夫子的确看我们?不顺眼,文钰你要小心。”
傅文钰谢过他们?的提点,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毕竟自己两个月后?就会变成五日才来一次的走读生,跟那位‘厉夫子’应该是没什么?交集的。
更?让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刘举人的儿子刘昌淼之前读的便是‘向文学?堂’,如今向文学?堂并入知行学?堂,也就意味着?他们?是间接的同窗了?。
可两次他跟刘昌淼说的,都是自己叫‘周钰’。
因为开元书坊那边并没有透露‘傅文钰’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而之前摆摊的时候自己又做过伪装,所以熟悉的陈夫子及冯墨等人,并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写话本的‘傅文钰’。
可若是被刘昌淼发现自己的真名叫做傅文钰,那么?对方很快就会联想到他就是写话本的那个‘傅文钰’。毕竟第二次见面的地点是柳州小报内,而他的第二个小号‘公?羊先生’,已?经写了?三篇《骗术集》了?。
傅文钰并不想写话本的事被夫子和同窗们?知晓,从而影响到他单纯的学?堂生活。
好?在他担心的这种情况没有出现。
一连几天?,傅文钰都早出晚归,认真听课。偶尔有闲暇的时候则拿出纸笔,写赵云飞是如何一路‘行侠仗义’,闯荡江湖的。
在去陀山的路上,他打跑过人贩子、制止过恶徒伤人,还?击败了?一位听说他是‘云霄剑’儿子后?前来挑战的年轻人,让自己的‘重云剑’初步打响了?名气。
‘江湖’是不一样的。
描写这段内容的时候,傅文钰主打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什么?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什么?志趣相投便义结金兰,以兄弟姐妹相称;以及还?有什么?嫉恶如仇、替天?行道,总之那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世界。
当然危险也是有的,赵云飞某一回便被人偷了?行囊,气得他狂追了?三条街,但最终还?是没有抓到那个轻功非常好?的人。
好?在他还?有盘缠放在怀里,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
但也因为这件事,赵云飞深切地认识到了?行走江湖的不易,后?面行事变得沉稳了?许多?,最终顺利抵达了?陀山。
而就在傅文钰写完赵云飞抵达陀山的第二天?,他偶遇了?刘昌淼。
对方正有些心不在焉地站在学?堂门口,而他的对面则是一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正表情严肃地跟他说着?什么?。
如果这时候出去,是一定会撞上他们?二人的。但傅文钰仔细思考后?还?是走了?过去,因为既然同在一个学?堂,那就没有办法完全避开。
而且他也正准备出去吃饭。
于是走进之后?,傅文钰就听到那中年男子毫不客气地说道:“……令尊三十二岁便考中了?举人,而令兄更?进了?一步,如今不过二十出头,便也要参加乡试了?。而你读书多?年却胸无点墨,连一篇像样的文章都做不出来,这辈子还?想考取功名?”
“怕是痴心妄想!”
傅文钰:“……?”
这位恐怕就是‘厉夫子’了?吧?
若他平日的风格便是如此,那可真是‘人如其名’啊。
‘人如其名’的厉夫子还在继续说?:“你?父亲和你?哥, 对你?寄予重望,所以临上京城前将你?托付给了我,但你就如一块朽木。”
“不可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