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程笑着摇头:“殿下不会。殿下处处得利,占尽上风,可于此事上,从没有人会嫌自己手里的牌太少,所以我对殿下而言,至关重要。”
赵盈深吸了口气,一时无话。
他和宋子安是不同的。
“你想要什么呢?”
“来日自是从龙之功,加官再进爵,异姓封王也不是不可,不过那是后话,眼下——我官品未定,殿下总有办法把我送入礼部吧?”
那是姜承德的地方。
昔年姜承德入阁,由兵部尚书平调做了礼部尚书,他奔着礼部而去……
“你想取姜阁老而代之。”
辛程不置可否。
宋乐仪又捏了她一下,赵盈反握回去:“辛程,我给你三天时间。”
她冷不丁丢出这样一句来,连辛程也愣了下:“殿下何意?”
“你辛氏儿郎众多,我抬举谁,都是抬举辛氏,我要的只是你辛家的名,旁人也能做到,你不必与我说收拢辛氏有何等好处,我要知道的,是你这个人,有什么值得我力荐你入礼部为官的地方。”
赵盈冷眼看他:“如你所言,我既有这许多好处,你投我麾下,便先天得利,你凭什么?”
辛程也不恼,他听得出赵盈话中逐客之意,相当有眼色的起身来,拱手朝赵盈一礼:“好,就三天,三日后此时此处,我恭候殿下与宋大姑娘大驾。”
刑部大火
“他——”
“嘘——”
人出了门,宋乐仪捧着个茶杯暖着手,有话要说。
赵盈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先拦了她的话。
室内一时沉默下来。
脚步声渐次远去,再远去,直到楼下大堂嘈杂的人声彻底掩盖掉辛程离去的脚步声,赵盈才摸了摸鼻尖:“他对表姐很感兴趣。”
宋乐仪眉心一敛:“所以才不爱理他。”
赵盈笑了笑没说话。
宋乐仪长得也好看,倾慕于她的世家子原也不少,只是大家都在京城里,没有人敢像辛程那样明目张胆。
辛程大约觉得自己已经很是收敛了,他生来便是那样的人,不过还是太过明显。
不刻意,也不会真的让人感到浑身不自在,也勉强算是把分寸拿捏得不错的。
宋乐仪才送了一口茶下肚:“不过你也不怕他跑了?嘴上虽然说着打一开始心里就想选你,可你看看他入京干的事儿,这话实说实听,虚说虚听,真真假假,信三分不信三分的,你心里总有数吧?”
赵盈嗯了一声:“辛程的性子活泛也洒脱,不拘小节,姜承德就算晾着他,他也不会真因此就放弃这条路。
但,他和小舅舅不一样,所以他不会因我定下三日之期就跑了。”
和宋子安不同?
当初在扬州府时,她怎么收拢宋子安,宋乐仪是清楚的。
事后也问过她,从她口中听到过一些真心话。
宋乐仪不得不承认,在拉拢人心,拿捏人心这个事儿上,她修行不够,和赵盈比起来差的远了去。
辛程嘛,和宋子安也自然不同,这世上就没有全然相同的两个人,但这两者之间……
“这里面有什么说法?”宋乐仪放下茶杯,“我只想着,他在京中如此行事,成国公自然是首肯的,他背后站着的是整个成国公府,若如此说,与阿叔自然不同。
阿叔是太后母族,辛程是孝温皇后后人,在参与党争这条路上,能走多远我说不好,他们想抽身,随时都可以抽身出来。
你这么说,我反倒看不透了。”
“小舅舅有此心,却未必非要行此事,他在扬州府蛰伏待机六年多,手上明明捏了不少事,却都按耐得住,你观他彼时行事也该看得出,他不是非走这条路不可的。”
那……辛程呢?
她越说宋乐仪越是蹙眉:“辛程本可以留在河间府,等将来袭爵,朝廷自有封赠。
他现在跟着辛恭进京,也不怕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其实……其实是为了党争而来,所以他是一定要走这条路,从来没想过退缩?”
或许那不该称之为退缩。
赵盈也没纠正她的用词不当,顺着宋乐仪的话短促的嗯了一声:“我们都知道他有退路,只要辛氏还有人在,只要他还姓辛,不是谋逆,不是附逆,他就总有退路。
不过他自己用行动告诉我们,他不需要那条退路。
这就是他和小舅舅不同之处。”
宋乐仪双眉之间的小山峰还是没有平缓下去,她心下狐疑,实有太多不通之处:“那我就更不懂了。
他没想过退,你也知他说舍弃姜承德那条路不过一句空话,还与他定下这所谓的三日之期?”
赵盈不似她那般神色肃然,甚至还笑出声来:“前些天可是表姐死活拦着不叫我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