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他以为将秦玥放出府,再外面便容易下手一些,谁知戚少麟竟然留了一手,连太子都出面了。他虽然不知道秦玥到底对昭王有何用处,但见他们这样费尽心机想要人,也明白其中定有隐情。秦玥身上定还藏着别的秘密,毕竟戚少麟最初也是千辛万苦想要抓到她。
“既然救不出。”赵合豫面露凶色,沉声道:“那能否烦请二公子出手解决了她?”
话音落下,戚玚明显感觉到一直默默站在他身后的人身形晃动了一下。将人杀了的确一了百了,可他却觉得还有更好的法子。他想了想道:“世子可能不了解我大哥。他是个占有欲极强之人,若他真的对秦玥上了心,杀了她反而是下策,容易更激怒他与世子为敌。”
他笑得春风和煦,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不若让他得不到秦玥,分了他的心。”
赵合豫讶然,想明白他的话后,赞许道:“二公子知人之术,赵某佩服。”
戚玚哈哈一笑,“不敢当。”
在戚府住了二十年,若是连戚少麟这点脾性都摸不清楚,当真是白活了。
要紧事说完后,戚玚不再久待,要了份上好的糕点掩人耳目,随后匆匆离去。
雅间内只剩下赵合豫和项池两人。赵合豫呷了一口茶,出声问道:“古禹那边的人走了吗?”
项池原本凝神思索什么,闻言回过神道:“昨日傍晚已经离京。”
“他们怎么说的?”
项池道:“他们说愿意用秦常锋交由王爷,只求王爷事成之后,免了古禹十年的贡税。”
“胃口倒是不小。”赵合豫轻笑道,“秦常锋什么时候带来?”
秦常锋果然是在古禹。古禹人奸诈,当年费尽千辛万苦才将人捉去,自然不会真的杀了他来讨好大梁。手里有这个筹码,便想谋最大的利益。
“他们未提及准确的时间,只说如果王爷愿意,便可将人送来。”
赵合豫点点头不再说话。项池眼前飞快掠过一张清丽的面容,想到适才他们的谈话,忍不住道:“世子,既然秦常锋还活着,那秦玥可否交给属下处理。”
赵合豫狭长的眼皮抬起,不甚满意地看一眼他,“项池,成大事者,最忌沉溺情爱。”
儿女情长,最是扰乱人心,且看戚玚如何拿捏戚少麟便可知。
项池低声喃喃道:“属下不求其他,只求能留她一命。”
秦玥本想借此机会多询问殷念柏几句古禹的事,可戚少麟的威胁又让她实在不敢掉以轻心。他恣意嚣张,行事全凭自己喜恶,故意伤人这样的事绝不是随口说说。加之惜云一直在她身旁跟着,她若真多见殷念柏一面,难保不会叫他知道,连累了人。
此事作罢,她总觉得心口憋闷,连午膳都不曾多吃几口。
好在戚少麟没打算在这久待,用完膳后,便带着人准备回府。临行前,顾宏差人装好几件上好的兵器呈上,随后满脸堆笑地将世子请到一旁,意有所指地问道:“世子,上次我说的那事如何?”
他不提这事还好,一开口便让戚少麟想到了那日秦玥那脚,红印子直到第二天才消。在秦玥面前跌份他尚能接受,当着其余人,他不露声色答道:“那日酒话,顾公子还当真了?”
顾宏先是微微诧异,尔后神情恍悟道:“世子言之有理,其实世子每日忙于朝中政务,这等闺房之事自不必挂在心上,理应由女子主动才对。”
戚少麟听得出他话里有话,皱眉不悦问道:“什么意思?”
顾宏赔笑:“贱内方才与那位姑娘交心一番,想来已经开导了她,世子回府后定然顺心。”
戚少麟闻言朝马车看去,秦玥正好掀起裙摆上车,她神色恹恹,似是不太舒服的样子。顾宏继续在他耳边絮叨:“世子若是满意,以后有用得到顾某的地方,尽管开口,顾某定当马首是瞻。只是···”
他如此殷勤,戚少麟自是知道他有所求,“顾公子有话直说。”
“只是我听闻朝中承议郎一职还有所空缺,不知世子能否在太子殿下面前美言几句,顾某感激不尽。”
这事戚少麟早已猜到了七八分,他心中不屑,凭顾宏的才干,当个守城将都属勉强,更遑论其他了。不过才收了人不少东西,顾宏在京中也有两分地位,他含糊道:“戚某定当一试。”
送走这尊大佛后,顾宏长吁了一口气。妻子贺氏担忧地走到他身旁道:“这个戚世子心思难猜,那事当真行么?咱们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顾宏笑道:“原本我还有几分担心,可你不也探过那女子的口风,戚少麟并非与她那样亲昵,想来只是个玩物罢了。”
戚少麟才开荤,那女子又是一副端着的姿态,难怪会吊起他的胃口,想着法儿地要哄人开心。
只是世家子又怎会对一个丫鬟出身的人上心。当日听戚少麟的酒话,他还以为他对这人有多看重,依着方才他所言,不过尔尔。既然如此,他顺手推舟,卖世子一个好,又何尝不可?
“再说男人么,心里头难道不就那点事儿?”
贺氏睨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同你一样?”
顾宏自知失言,嘿嘿笑着赔罪,哄着夫人进屋,“那药你下了多少?”
贺氏道:“只放了一半,那姑娘看着弱不禁风,我担心下多了出事儿。”
“一半也够。”顾宏啧舌,照卖药的所言,这一半也足以让一个端庄的女子自持不住。
在马车上秦玥尚能稳住心神,回到寝屋后,那股难耐的燥意再也无法忽视。热浪翻涌到周身,连鼻间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她步履跄踉进了屋,撑在桌上呼吸急促地对惜云道:“惜云,你···你帮我倒杯水,要凉的。”
惜云被她的神态吓了一跳,忙照她的吩咐倒来一杯水,“姑娘,水来了。”
秦玥浑身乏力,疲软的手勉强接过杯子喝尽。可这一杯水犹如杯水车薪,不但解不了渴,反倒让她更为难受。她语调不自觉地带上哭音:“惜云,叫大夫。”
惜云这才回过神,急切道:“姑娘,我去让世子来!”
秦玥尚存一丝清醒,虚虚地牵住她的衣摆,像是恳求一般:“别、别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