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霖舔了舔嘴巴,无辜的看着沈素:“老板,今天过清明节,你忘了你给全公司都放假了。”
沈素一顿,他真忘了,他又恶狠狠道:“那也给我起来,跟我去上坟!”
徐霖有些为难,他掀开被子,露出自己肿得像个馒头的脚踝,这是他为难的原因,在昨晚折腾下自己的伤更严重了。
沈素呻吟出声:“你真是我的地狱。”不得已他只能找些冰块给徐霖的脚踝冷敷。
就在他坐在床边专心给徐霖冷敷时,侧颜十分貌美,食知其味深陷其中的徐霖伸手摸沈素的腰肢,胯间又鼓囊囊的一大坨。
不耐烦的沈素呵斥他:“你怎么这么荒唐,我多大你多大?你还上瘾了?!”
徐霖比他小八九岁呢,沈素也没搞明白,公司里有不少年轻女孩向徐霖告白,徐霖竟然挑中他这个快四十岁的老男人,他口味独特吗?
徐霖泫然欲泣:“你要了我的身子又要把我抛弃吗?”
他边装委屈边偷看沈素的腰肢和屁股,沈素胯窄但腰更细,双腿又直又细长,坐下来的时候腰臀比就很美妙,要是从后面掐着腰后入……
沈素并不知道他龌龊下流的想法,见他委屈就不再说话,沈素是缺爱的,尤其失去爱之后重新得到一份爱,他想珍惜,想得到救赎。
哪怕徐霖摸自己的屁股沈素也强忍着,眼里是强行压制的不耐,那种刻意的疏离和骨子里散发出的禁欲感,撩得徐霖心里直发痒。
他极尽所能的求欢,像一只发情的大猫蹭着沈素的身体,把沈素的白衬衫都蹭出折痕,沈素被大猫的热情弄得喘不上气了,他还是坚定拒绝。
徐霖抱着沈素的腰肢,哼哼唧唧地乱叫,老板好哥哥给我,我要……骚得不成样子。
沈素抵抗不住只好说实话:“你技术太差了,一点也不舒服,真的痛死了,你会弄死我的。”
会心一击,刚才没有骨头趴着沈素身上的徐霖躺回去用被子从头到脚全部盖住挺尸。
沈素知道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伤心的人,没有一个男人能承受得住爱侣点评他在床上的表现烂透了。
被窝里传出徐霖委屈的哭声:“我是
沈素才发现徐霖并不是他印象中老实诚恳的性格,又淫乱又邪恶,总是强迫他做爱,哪怕是大白天,哪怕人来人往的公司里,工作中的徐霖性欲一来就把门反锁,开始奸淫沈素,不堪承欢的沈素在情欲的颠簸中欲仙欲死,把办公桌,地毯,阳台,沙发,浴室都弄湿了……
淫乱的日子持续了大半个月,沈素才带着徐霖上坟。
他所祭拜的人都葬在了平市最大的陵园里。
沈素先给自己父母的合葬墓上香,烧纸钱然后跪拜,徐霖也跟着跪拜,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响头。
看着墓碑上父母的相片,沈素有些伤感,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如何开口,祭拜完便沉默离开。
一个骗子总是习惯用谎言来欺骗别人的真心,就这样徐霖又骗了沈素三年。
直到一次慈善晚会,打破这一切虚假的幸福。
大部分富人很喜欢做慈善,当然这不只是单纯为了回报社会,可以避税还可以洗钱……
沈素也是如此,他身为平市最有名的企业家房地产商老板,早在十几年前就开始做慈善,他成立基金会专门帮助因为困难而失学的优等生。
起初他是带有目的性,不助老不扶幼,就帮助那些再上几年学就走入社会的优秀学生,想的就是那些成绩优秀但家庭困难的学生靠读书走出一条登天路后,能在将来给自己提供利益和帮助,很多富人也是这样靠赞助潜力股来扩张人脉。
后来沈素的公司越做越大,在整个省都蔓延开,钱的分量在沈素的心里逐渐轻了,他开始真正关注社会底层,帮扶那些在泥沼中挣扎又努力坚持的人。
这次慈善晚会是沈素和一些富人朋友举办的,募集的资金用来改善残障人士的生活。
连最近来平市视察经济的中央官员知道后也大为赞赏,出席晚会给沈素颁进步企业家奖。
晚会中场休息,沈素让徐霖把那块奖杯收起,自己与儒雅随和的官员进会客厅喝茶醒酒。
喝得脸颊通红的官员端起茶先看了看又用鼻子闻了闻皱起脸:“怎么有股火气,制茶的师傅竟然把那么嫩的绿茶给炒了,头茬的绿茶晾干就好了嘛。”
沈素端起自己的茶喝了一口:“好苦……白桓你的嘴可真刁啊,这都能闻得出来,这茶可不是我提供的,你可别冤枉我啊。”
白桓摆了摆手:“你亲手泡的茶我得给这个面子。”扭头又把手中的绿茶灌进口中一饮而尽,品茗是一件很高雅的事,但白桓这样一个级别不小的中央官员喝茶喝出牛嚼牡丹的架势。
沈素没忍住,捂住嘴偷偷乐,白桓是他的大学同学,还是同一寝室朝夕相处的同学,只是这个家伙仗得家庭显赫出身好非常骄横,得罪过沈素。
沈素和他在学校里的时候关系处得不怎么好,毕业那天全宿舍人吃散伙饭,喝醉的沈素和白桓抱头痛哭一场后,便天南海北各奔东西。
一直到罗锋的保护伞被双规,作恶多端的罗锋进了监狱,和罗锋同流合污的沈素即将被查面临牢狱之灾,走投无路的沈素想起自己在大学的人脉联系到了白桓。
白桓动用关系救了沈素,他没像罗锋那样扶持沈素是为了让沈素做脏事,仅仅只是为了在沈素眼中微不足道的同学情谊就捞了沈素一把。
沈素觉得很不可思议,那件事后他们一直保持联系,白桓这次来平市视察还顺手给沈素颁了个奖,给沈素的履历上添点光。
见沈素一笑,白桓眼里露出怀念的目光:“你怎么把那颗漂亮的泪痣点掉了?当年初次见到你时我吓了一大跳,心想男生寝室怎么安排进一个女同志,后来知道你是男的我也没反应过来,整整四年我害羞得都没敢在你面前光过膀子换过裤子。”
沈素有些尴尬,他不太愿意回忆自己的学生时代,尤其是这个白桓,这个在大学时曾经嘲笑过沈素的太子爷,因那时风气保守,对男人要求有阳刚之气,这正是沈素所缺乏的,他因吃过太多苦而身体瘦弱纤细,本来就精致的脸一颗朱砂痣还让眼瘸的白桓把沈素当成女子。
沈素迎合道:“那会儿我其实也不喜欢那颗泪痣,谁路过都要看一眼我,我知道他们心里在说什么……说我娘炮。”他那时是生气的,但没想过去点掉这颗痣,毕竟几句闲言碎语伤害不到他。
是罗锋催促沈素去医院点掉痣,他说沈素的痣是妨碍婚姻离婚多婚之痣,直接就审判了沈素眼尾的泪痣不祥又罪恶。
酒劲儿越来越上头的白桓歪在沙发上,迷迷糊糊道:“你为什么不想他们其实也喜欢你呢,只是你看起来太怪异了与那时的世俗眼光格格不入,你身上还有一种很惹人怜爱的脆弱感,搞得班里很多女生都想亲近你,但男生们只能看着不敢挨近你。”
晕晕乎乎的白桓嘀嘀咕咕:“男生们不敢和你玩,你那会儿还一直想杀掉自己女性的气质不愿意和女生玩,所以过得不是很开心觉得孤独。”
沈素反驳:“没有,我觉得那会儿挺开心的。”
白桓发着呆,沉浸在一场过去的梦里:“我老是见到你一个人独来独往,怪可怜的,瞒着兄弟请你去吃饭,还是很贵的西餐厅,我父母都不经常去吃的地方。”
沈素脸色已经难看了,他大学时心里一直排斥白桓就是白桓那次请他去西餐厅吃个饭还摆出那么高的调子显摆,而自己洋相百出成了忘不掉的黑历史。
白桓露出一嘴白牙傻笑:“我现在还记得服务员先上的咖啡,你没喝过觉得气味很香,凑在咖啡杯边上吸着鼻子闻,结果不小心把咖啡泡沫蹭到鼻子上哈哈哈……”
尴尬的沈素满地找自己丢掉的脸面,想起当时白桓嘲笑自己的嘴脸让沈素恨得牙根痒痒:“我也记得,你还在旁边笑个不停,说我是个笨蛋……”
那个时候的沈素青涩没见过什么世面,又太穷了,穷得只剩可怜的尊严,咖啡这种东西在平市属于稀罕物他见都没见过,自然不会像现在把咖啡当豆浆喝。
白桓开始发酒疯了,越说越过分:“我随口说的,不是真的在嘲笑你,我心里当时想太他妈可爱了……”
沈素皱起眉:“老白,你真喝醉了,一会儿就别上台讲话了。”
沈素起身想走,却被白桓拉住手,白桓胡言乱语:“我就和你说一会儿话不行吗?我还是你恩人呢,你还是这么记仇总误会我,毕业多少年了还有老同学叫我太子爷,你敢说这不是你给我起的外号?就因为我喊你一句笨蛋?”
狼狈的沈素只想把自己刚才的话灰头土脸地吃回去,年轻时极度的自尊自卑让沈素嫉妒白桓,白桓的一举一动都在挑动他敏感的内心,一句笨蛋就让穷酸的沈素联想很多,无法和白桓交心。
沈素只好露出假笑:“没有的事,你喝醉了该睡一觉。”
白桓还撒他的酒疯,攀着沈素的手臂,抬脸认真看沈素的面容,忽然惆怅:“素素,你怎么两鬓生白发?”
沈素忍无可忍:“你怎么还叫我素素,我二十年前就说了不准这样叫,太娘了!”
他推了白桓一把,白桓倒回沙发上,眼睛缓缓闭上,终于消停睡了。
沈素从会客室里出来,习惯性去找徐霖,徐霖放个奖杯放得也太久了,一会儿还有事要忙。
路过一处走廊,沈素在偏僻的角落听到说话声,因为说话的声音过于耳熟,知道不宜偷听的沈素忍不住凑上前。
见到同样参加晚会的顾宇拉住一脸不耐烦的徐霖不满质问:“罗锋好歹也算你爹,你跑到沈素身边也有些年了,怎么还不报仇?”
出狱三年后,顾宇混得很好,就职的
陈颖抱着枕头孤单的坐在沈素办公室的沙发上。
门外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并不耳熟,陈颖要等的人没来,沈素的公司已经彻底瘫痪了,员工都陆陆续续离职走人。
陈颖还没有开口说请进,罗清和头上裹着纱布的徐霖就推开门走进来了。
陈颖神情激动,不断朝两人身后张望:“沈总呢?沈总呢?”
全靠罗清庇护手指没被罗锋剁掉的徐霖翻了个白眼,语气恶劣:“不知道!”
陈颖目光看向罗清:“你知道!你是沈素老婆,你说你把沈素藏哪里了?!!”
罗清冷静地讥讽道:“你还是沈素的情妇呢,你怎么不知道沈素在哪里?”
见这架势陈颖知道这两个人是来找自己算账,不是来还人的。
陈颖可不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她嚣张起来,她挑剔地审视罗清,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那是一种自上而下的俯视,把心平气和的罗清都看火了,她才神秘兮兮道:“论相貌你也不比我差,可你知道为什么沈素会抛弃你而选择我吗?”
这勾起了罗清的好奇心,她是个骄傲的人,这样输给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她也想知道究竟陈颖哪里吸引了沈素。
陈颖瞥了一眼徐霖,勾唇一笑,说出了一句非常炸裂的话。
陈颖声音甜腻道:“因为沈哥他啊~喜欢我骚~”她扭着小腰十分造作。
罗清黑了脸,她端庄优雅,职业又是教师,哪里和这种女流氓相处过,咬着牙骂道:“你不要脸!”
徐霖有些不信,面无表情地注视:“陈颖你好好说话,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陈颖像一只疯狂跳梁的猴子,将漂亮的脸蛋凑到徐霖跟前:“你打呀!你打呀!你打了我,沈素知道就会心疼了,这辈子都不理你~”
徐霖脸涨得通红,却不敢真下手。
他不敢罗清敢,罗清都和沈素离婚她什么也不怕,一巴掌将陈颖的脸打偏。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陈颖捂着肿起的半边脸呆呆看着罗清。
罗清回以冰冷的目光:“你威胁不到我,我已经和沈素离婚了,他名下所有的资产全部归我,这个公司也是我的,我现在命令你滚出我的地盘。”
陈颖眨了眨眼,做梦似的梦呓:“沈素是净身出户?”
陈颖看着罗清,眼里是无尽的怨毒,她理直气壮地指责罗清:“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什么也没给沈素留下!”
罗清终于将心中积压许久的怨恨不甘都发泄出来:“很失望吧陈颖,你费尽心思抢走别人的老公以为自己后半辈子都锦衣玉食高枕无忧了?可是你努力了那么久,坏了自己的名声,结果什么也没有得到,沈素又成了穷光蛋,他都三十二岁了,你觉得他还要花多长时间东山再起?!”
罗清只觉得畅快:“这是他应得的!我爱他!可他背叛我!现在他一无所有,连你他也留不住!”
陈颖突然指着罗清笑出来,笑个不停:“傻瓜!我刚才的话是骗你的!你居然相信了!”
陈颖根本不会像轻浮的女人一样在沈素面前卖骚,她的母亲教导孩子十分严格,陈颖在学校里都没有谈过恋爱。
罗清忍无可忍,又想扇陈颖的脸,陈颖捉住罗清挥下的手,她眼神悲伤:“罗清……你以为我是那种贪慕虚荣为了荣华富贵而不择手段不知廉耻的庸人吗?可我不是啊。”
罗清咬住牙:“你想装可怜吗?没用!”
陈颖摇了摇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沈素会变心,不是我的原因,而是你的原因,更准确的说是你父亲罗锋的原因。”
罗清觉得可笑:“我爸拿着刀子逼他去外面招惹野花野草了?!”
“你现在就开始推卸责任,把你们奸夫淫妇出轨的责任按在我和我爸的头上?你脸皮也太厚了一点!”
罗清越说越愤怒:“我爸哪里对不起他沈素!如果不是我爸沈素他现在还是一名小公务员!没有我爸的扶持沈素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成就?!”
在陈颖古怪诡异的眼神里,罗清停下喋喋不休指责沈素的话,转而恼羞成怒:“我说的难道不是吗?!”
陈颖轻飘飘道:“你爸真的把你养得太好了,一点脏东西都不让你看到。”
罗清:“我爸爱我有什么不对吗?”
陈颖呵呵一笑:“所以,你就忘了你爸是个黑社会头子。”
罗清绷着脸:“这是我的家事。”罗锋一直让女儿过正常人的生活,甚至支持罗清做人民教师,而不是掺和进自己的腥风血雨里。
陈颖歪着脑袋:“所以,你也不知道你爸逼着沈素做了什么事?”
罗清这才想起一点沈素的委屈,抬着下巴让自己不落下风:“我知道让他这样骄傲的人做上门女婿是有些委屈他了,可我是独生女,他嫁给我,他只会得到更多,甚至……”
陈颖接话:“甚至你爸死后,罗家的东西就全是沈素的,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罗清点了点头,陈颖露出苦笑:“你真的以为罗锋是个好人啊,所有人连你都以为沈素和你结婚是走向人生的最高处吗?不,不是的,恰恰相反,这是沈素堕落的开始。”
她这话说得太奇怪,罗清百思不得其解。
陈颖解释道:“罗锋是黑暗里的人,他是靠吸食别人的血肉壮大自己的毒蜘蛛,人性的幽暗和残忍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他这样的人也有软肋,就是你,为了保护自己唯一的孩子,他必须要重新培养另一个自己,以在他死后继续保护你。”
“沈素不是很好的人选,但罗锋没办法,因为你选择了沈素,而沈素也喜欢你。为此罗锋需要将沈素揉碎了,重新捏成他想要的样子。”
罗清还是没明白,发愣地看着陈颖。
陈颖的表情很像个跳大神的巫婆,语气缥缈:“每个为了进入现代化而大兴土木的城市,总有建筑工人死于意外,可有些意外明明可以阻止,沈素刚成立公司那年接到大单,需要建一栋大厦,在给大楼主体浇灌水泥的时候一名工人不小心掉下去了,很快水泥埋到他的头,监工的沈素连忙暂停作业指挥救人,可罗锋一巴掌扇倒他,骂他耽误事,于是作业继续………”
罗清越听越不对劲:“我爸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明明救人要紧!”
陈颖似笑非笑:“你知道打生桩吗?”
打生桩!罗清头皮一麻,突然想起在建筑行业,有一个很迷信的传统“打生桩”,凡大兴土木,则以活人祭祀,便能使被惊动的鬼神平息,确保工程顺利。
陈颖嘲笑道:“我生在一个偏远的山村,愚昧的村民多舌恶口,说读过书的女人生不出儿子,那个男人信了就把我和我妈赶走。你说你爸和那些愚昧封建的村民有什么区别?”
“沈素和我说,他亲眼看见那个人被活埋进自己监工的大楼里,他后来做很长时间的噩梦,梦见自己变成那个被水泥淹没的人,窒息绝望恐惧……”
“他经常从噩梦中惊醒,他也不敢动,因为他出现了幻觉,躺在他身边的你,似乎变成了罗锋的样子,他从你的身上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罗清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她尖叫:“别说了!!不准再说了!!”
陈颖眼瞳的颜色很浅,因而有什么情绪就表露得很明显:“你还想知道沈素的心如何在罗锋的调教下越来越硬,血越来越冷吗?小公主?”
被直视的罗清快窒息了。
陈颖哽咽:“沈素他痛苦过!他挣扎过!他绝望过!罗锋给他的帮助和扶持,不是单纯的馈赠,是要沈素加倍地还!要了大命的还!沈素柔软的心也会越来越硬越来越冷,甚至他到最后都不知道人该如何活着,只知道要出人头地,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去欺凌他人!他终于成了罗锋满意的女婿!罗清你还活在梦里,要不是我今天站在你面前说你爸亲手毁了沈素!你死了你都不知道沈素是如何堕落的,又是如何走向深渊的!”
罗清心都揪成一团,嘴里泛苦:“他不告诉我,他竟然一点都不告诉我这些事!他不喜欢那样的生活明明可以和我说,我可以说服我爸不让沈素碰那些东西!”
陈颖嘲讽:“你说服不了,你爸挑的是他心中的女婿,而不是给你挑一个做摆设的吉祥物。”
陈颖说着突然伸手去摸罗清的小腹,羡慕道:“你的肚子好暖和啊,不像我,我肚子冰还痛经……”
汗毛立起的罗清打掉陈颖的手:“不准碰我!把你的脏手拿开!”
陈颖的手被拍红了,她也不生气幽幽道:“所以,和沈素结婚五年生不出孩子,很幽怨吧……”
罗清一怔,眼神发生变化。
陈颖无辜地看着她:“一个女人如果结婚一年了都怀不上孩子,全世界都会来关心她,你一直没孩子肯定也去检查过身体吧?”
罗清垂下眼:“去过,我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她身体没有问题,出问题的只能是沈素了……
她犹豫了一下:“我很失落,但我也没有想过离开沈素。”罗清是很喜欢小孩子,还是小孩子的徐霖在她身边生活几年就离开了,这些年里她一直惦记自己的弟弟。
陈颖轻声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爸爸知道这件事会怎么样?”沈素的地位在罗家不高,倘若沈素连最基本的给罗家延续血脉的作用都没有,罗锋还留着沈素做什么。
罗清强装镇定:“我爸爸他不会知道,我没告诉过他。”
陈颖厌恶罗清的天真,在她眼里就是蠢得无药可救:“难道你爸爸就不会让沈素去医院检查吗?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爸爸知道沈素不育后就让沈素一直吃药,沈素每次去应酬喝完酒还要吃一堆药。”
“沈素吃了两年药,越吃身体越差,因为他太焦虑了,他的幻觉也越来越严重了。”
“你爸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甚至和沈素说你们的婚姻该结束了。”
陈颖破口大骂:“你爸真是该死,沈素就算可以任人捏扁揉圆!他也是个人!你爸就这么把他当成一堆烂泥一样轻贱!”
罗清脸色惨白,不敢置信:“你胡说!你乱讲!我爸怎么可能逼沈素和我离婚!他明明知道我很爱沈素!”
陈颖反问:“知道又怎么样?他会忍受一个无用的棋子吗?沈素害怕失去为之努力的一切,可罗锋的强势让他也清楚他留不住你。”
罗清想笑又想哭:“所以他就自暴自弃?你就趁虚而入?”她还是希望沈素选择陈颖的时候,对自己还有真心,只是犯了一个错误而已。
陈颖心虚地舔了舔嘴巴,自言自语:“罗清你和沈素的婚姻早就结束了,我觉得我自己没有错,你们一地狼藉的婚姻是你爸造成的。”
罗清擦了擦眼泪:“他从来没有相信我,从来没有把自己的痛苦说给我听,是我活该,是我自己要喜欢他的,或许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所以才不相信我。”
陈颖咯咯笑:“罗清,你还记得沈素的泪痣吗?”
“沈素真的很讨厌那颗泪痣,他说很多人只会把目光放在那颗泪痣上。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点掉……”
“是罗锋非说泪痣妨碍婚姻不祥逼着沈素去点掉,沈素去医院的时候你也在,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罗锋开始毁掉沈素的
“啊——你们放开我!”陈颖拳打脚踢拼命挣扎却被人用绳子捆住。
罗清似乎想拦住将陈颖带走的人,那群人出来一个头目语气僵硬道:“大小姐,请你不要为难我们,我们也只是听老大的命令。”
是爸爸的人……罗清后退一步,将目光抛向徐霖,徐霖不说话成了哑巴,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
骂骂咧咧的陈颖被毛巾堵住嘴,头目啪啪扇了陈颖两耳光,满脸凶光:“臭娘们嘴巴真多!舌头都给你拔了!”
徐霖拉住于心不忍的罗清,看着陈颖被他们带走。
罗清心慌意乱,忍不住责怪徐霖:“你拦着我做什么?!”
罗清总是喜欢做没有用的事,徐霖反问:“他们才进来就知道我们刚才的对话,说明罗锋一直派人在监视陈颖,他从来没有想放过陈颖。”
罗清没注意到他又不喊罗锋爸爸了,只是六神无主:“可是我爸对陈颖下手,沈素要是知道怎么办?”
徐霖反问:“什么怎么办?你都和他离婚了。你想还回去吗?沈素他现在喜欢的是陈颖,你还想经历一次那样的难过和伤心吗?”
选择重蹈覆辙这条路无疑太蠢了,罗清踌躇不决,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皱着眉狐疑地看向徐霖:“我知道你喜欢沈素,你不会想借我爸的手来除掉自己的情敌吧?”
罗清在徐霖的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他也不避讳自己打得正响的小算盘:“你不觉得陈颖太碍眼了吗?她占据沈素所有的目光,她太了解沈素了我们都比不过她,其实我们都羡慕她,也都嫉妒她。”
徐霖笑了:“就当她死了,你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说,沈素不就没办法了吗。”
这个家伙真的坏透了,坏得坦坦荡荡,把自己的恶劣表现得一览无余,而罗清可耻地被他说动了。
………………
平市最权威综合实力最强的大学学校是a大,同样是顾宇的母校,他重生回来一年多了,
滚烫的鼻息喷在敏感的脖颈沈素瑟缩成一团,顾宇热情像只大狼狗叼着沈素的后脖子舔咬,沈素吃痛喘息:“别咬啊……”
他站起来想走,顾宇抱起沈素走进教室隔壁的厕所里。
顾宇将厕所门一锁,眼里流淌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欲,胯下鼓囊囊一大坨,沈素只得求饶:“你也不想罗清她看见这种事吧,我知道你也喜欢她,你还和她上过床……”
顾宇已经不耐烦了,他知道另一个自己滥交,但他自己的的确确没有碰过任何人,只有沈素。他也只想要沈素,想得浑身发热。
“她不是你的前妻吗?跟我有什么关系,因为你,我和魏眉的婚事都退了,你真该死啊,你究竟有几个情人啊,像只骚狐狸一样,陈颖爱你,徐霖也爱你,你连我都要勾引……”
顾宇嫉妒得发狂:“好吧,我承认,我可能爱上你了,你满意了吧?!”
狼狈的沈素提着要掉不掉的裤子,摇了摇头,眼神往顾宇后面瞟,顾宇知道他又想逃,顿时又急躁又生气:“你又要跑!你再跑我这辈子都不带你出来!”
会被困在一个房子里一辈子都不能出去吗?沈素畏惧地看着顾宇,徐霖就做这样的事,才几个月沈素就被玩坏了。
他露出这样的眼神,顾宇更加暴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无比渴望靠近沈素,除了肉体还包括灵魂,沈素却总是冷冰冰地拒绝他,沈素像是被过去困住的人,带着一种悲怆和以及不可侵犯的冷淡。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人想把他从过去拉到现实,然后抹上泥巴,弄脏他。
顾宇扯着沈素的臂膀:“沈素,你对不起我,这是你欠我的!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沈素咬住下嘴唇,几乎要流泪,愧疚击倒他脆弱的内心,他只好松开裤子。
夏天是闷热的,没多久,两个人身上都出了一身汗,顾宇结实夸张的腹肌上都是汗水,爽得头皮发麻的顾宇双手不停揉按胯下的沈素。
沈素也不知道是因为舒服还是被顾宇大手捏的,呻吟般地叫,声音扯成线拉成丝像把钩子,把顾宇的魂都钩出来了。
顾宇喘着粗气,实在受不了沈素的声音:“你别叫……让路过的人听见。
……”
沈素这样叫让人听见,顾宇都觉得吃了亏。
沈素有些受不了,又怕顾宇的恐吓,只能咬着手掌默默哭。
好在顾宇也知道时间耽误得太久了,至少过去半个小时了,那个烦人的校长快回来了,这才善罢甘休,停下来。
穿好衣服的沈素觉得烦躁,很想哭,他嘀咕:“太脏了……”人脏兮兮的,衣服也脏兮兮的,都是汗水。
他这副样子出去,谁都知道他刚才经历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以至于不用仔细闻,都能嗅出他身上情欲的味道。
顾宇亲了亲他委屈抿起的嘴巴:“我带你去洗澡,不让别人看见。”
于是顾宇把保镖都扔在大楼正门,带着沈素从大楼侧门离开,进入绿化带,绕过人群,来到自己以前的宿舍,a大的宿舍配置很好,每个宿舍有独立的卫生间,有洗衣服的水龙头就能勉强洗个澡。
顾宇的宿舍在二楼,舍友都毕业离校了,就剩顾宇的东西还没收拾,顾宇从自己私人的柜子里翻出旧日的衣物,衣物已经在柜子里挤压了一年,有点发陈的味道,好在放进去时是干净的,勉强能用。
顾宇拿出一件白t恤和牛仔裤给沈素:“你先穿这套吧,我给校长打电话说临时有事,我们洗完澡就走。”
沈素抱着衣物进了卫生间,顾宇顺手给打开灯,卫生间的窗帘拉得死死的,不开灯就太黑了。
顾宇还想跟沈素进去,沈素砰地甩上门反锁。
里面的水龙头打开,传出哗哗水声。
顾宇觉得好笑,他脱掉上衣把自己床铺上的竹席擦了擦,忙碌完就躺了上去,床铺很硬,但他又感受到一种微妙的幸福,心想等沈素出来他要把沈素抱到自己的床上。
和他说自己上学时干过的一些中二事,那些多年后回忆起来还觉得很傻的中二事。
沈素会被逗笑吗?也不知道沈素上学的时候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那张照片上的他和现在的他很不一样呢……
顾宇漫无目的地遐想,水声还在淋漓,时间有点久了,顾宇突然焦虑,起身去敲浴室的门,没有反应。
他一脚踢开门,一股柔和清凉的风迎面吹来,卫生间里空空荡荡,窗帘拉起,阳光倾泻入室,天光大亮,打开的窗户像一张裂开的嘴巴无声地嘲笑他。
沈素在做梦,一会儿梦见他和罗清终于有了孩子他正抱着小小的生命幸福的时候,罗锋突然闯进来吓得他魂飞魄散抛妻弃子夺门而逃……一会儿又梦见中年离婚的他和年轻的陈颖结婚过平静的日子,突然有一天陈颖出去买菜再也没回来,他出去找,最后在土里挖出陈颖的尸体,陈颖的妈妈泪流满面朝他要活蹦乱跳的女儿……
沈素被梦活活痛醒,醒来也回不过神,躺在地毯上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天花板出神,这里是他和罗清新婚时就居住的别墅,他从学校跑出来后,就一路奔波来到这里。
幸亏别墅是秘密锁,密码用的还是他和罗清的结婚纪念日,他才能顺利进来,躲在房间里休息,他本来可以在这里洗个澡,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可他和罗清现在已经离婚了,这是罗清的房子,他进来给罗清打了个电话让她回来,然后累得蜷在地毯上睡了一觉。
门响了,罗清走进来,她看见一个脏兮兮,伤痕累累的沈素,她捂住嘴巴,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沈素一瘸一拐得走向她:“我没事,就是从二楼跳下来的时候崴了脚。”一路奔波的灰尘泥土,把他身上的情欲冲淡得几乎无,他站在罗清面前还是觉得很不自在很羞愧。
他很沮丧又羞耻:“你有钱吗?借我一些,我一定会还你的。”
沈素又成了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罗清又想哭,她从身上找钱,打开女包翻钱,女包里的东西很零碎,她干脆把女包的东西都倒在地板,从里面捡出钞票。
罗清碎碎念念:“我让我爸把公司还给你了,把你这些辛苦下来的东西都还给你。”
罗清从一堆东西中捡出一张银行卡,将零钱和银行卡一并交给沈素:“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卡里的钱本来是我攒着给平安娶媳妇用的……”徐霖现在喜欢的是沈素,罗清心中怅然。
沈素看着银行卡有些不敢拿:“徐霖他现在还好吗?”他一直不敢想自己给徐霖造成多大的伤害,徐霖的欺骗和爱,也会让他觉得痛苦。
罗清将银行卡拍在沈素手心里:“他现在出院了,这钱就当借我的,你以后还我就是了。”
沈素注意力又放在罗清的无名指上,罗清摸了摸结婚时沈素给她戴上的钻戒强颜欢笑:“我觉得戒指很好看,就没有摘……”
沈素语气颤抖:“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搞砸了一切,我也不想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罗清无力地摇了摇头,她刚想说她不怪沈素了。
沈素神情挣扎,艰难道:“我是和你告别的,我要去美国了……”
罗清呆了:“你怎么去?去美国要很多手续……”
沈素脸火辣辣地疼:“我办了手续,但让顾宇撕了,我只能偷渡了……”
沈素如惊弓之鸟左顾右盼,生怕罗锋顾宇徐霖他们从某个角落蹦出来:“你没告诉别人我来这里吧?”
罗清还在自言自语:“你要去美国?”
沈素点了点头,目光希翼地看着罗清:“陈颖在哪儿?我要带她一起去。”
罗清心一跳:“我不知道!”
沈素急了:“你知道!我前几天还给她打电话,她说在公司……”
沈素:“我刚才也给她打了电话,但是她没接!她是不是被你爸关起来!”
罗清咬死不松口:“我真的不知道。”
沈素腿一软差点给罗清跪了下:“是我对不起你,你别怪她,你饶了她吧,她都死过一回了……”
罗清感觉沈素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她眼眸一湿:“她死了你就活不了吗?你真的就这么爱她吗??”
沈素哽咽:“我要她活着,和我在不在一起都不重要了,她死了我也活不成。”
…………
“老大,有个女人来找你!”
一册孙子兵法后伸出一张胡子拉碴的悍匪脸,罗锋:“老子是谁都能见的吗?!不见,让她滚!”
小弟点头哈腰:“老大,这个女的虽然年纪大了点但长得还挺漂亮的,她点名道姓要见你,你是不是欠过人家的情债~”
哟~是个风韵犹存的熟妇啊,罗锋荡漾起来:“快请她进来!”
来的女子,看着有四十多岁,身姿窈窕,岁月没有摧残她美丽的容颜,反而在其艳丽如兰的眉眼添上一点霜雪,她如经年的美酒淳厚绵长。
在这个追逐潮流时尚的时代,她竟穿着一身白底蓝花枝的长旗袍,长发仅用一支木簪挽起,像一张从二十世纪初的旧画走出来的仕女般从容优雅。
这很符合罗锋素日里的审美,房间里的小弟们不出意外的看见老大眼神变得迷离了。
女子先是朝发愣的罗锋行了一礼,然后不卑不亢道:“我是陈颖的母亲,特来向罗先生赔礼道歉,还请罗先生手下留情,放了我的女儿。”
罗锋回过神:“哦,陈颖啊,把陈颖带过来…………”
他热切的目光又停留在陈颖妈妈身上,被迷得五迷三道,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弱质女流来了,陈颖她爸呢?”
没等女子回答,罗锋嘿嘿一笑又道:“我忘了,我派人查过你,你早离婚了,和前夫在一起时是在穷山村做小学老师,老师这个职业好啊,教书育人!”
罗锋色眯眯道:“老子也是个大老粗,没啥文化,美女啥时候给我也上上课,教书育人啊~”
如此挑逗之下,陈颖妈妈依旧神情自若。
陈颖被人推搡进来,见到妈妈又惊又喜又委屈,又看罗锋色眯眯的眼神又惊又怒:“我呸!老东西你什么眼神!!我把你眼珠子扣下来!”
陈颖妈妈开口:“颖儿,闭嘴!快给罗先生跪下赔礼道歉!”
陈颖委屈地直叫:“我不要!我不跪!我没有做错!是罗家先对不起沈素的!”她被绑回来塞到黑屋子关了一天一夜,有饭有水喝,还可以上卫生间,肉体没被折磨的她很有脾气。
陈颖妈妈冷冷道:“与有妇之夫有染,即是通奸。你还没有错吗?”
陈颖愤愤不平,站直了腰,誓死不咽下这口气。
罗锋给这不怕死的小妞鼓掌:“不错,陈颖你确实不错!老子早之前想好好折磨一顿再弄死你,但沈素失踪后你不像那些爱慕虚荣的小三卷钱跑路,而是把所有的钱财拿出来维护沈素公司正常运作。”
“就算是小三,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小三!老子平时最看得起的就是有情有义的人,说实话,沈素他配不上你,他有野心却狠不下心,优柔寡断比你像个女人,我把他捏泥人似的揉巴揉巴五年,都没能把他改造成我真正想要的女婿,结果他还出轨了!真是太烂了!”
陈颖瞪着他,对他的赞赏毫不领情,心里更是深恶痛绝。
罗锋话头一转,笑容一变,突然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手枪,拉上保险,枪口对准陈颖的头,脸色阴沉:“可你不该给我的女儿带绿帽子,我女儿伤心成这个样子你就该死,老子决定给你个痛快的死法,你应该感谢老子,你不会想尝试被奸杀的滋味。”
他变脸很快,上一秒还沉迷陈颖妈妈美色露出一副垂涎欲滴之态,下一秒就杀气腾腾,将陈颖的生死玩弄于股掌之间。
陈颖尖叫一声,陈颖妈妈将惊恐万分的陈颖抱在怀里,美眸盈盈直勾勾地看着罗锋:“罗先生,你也是做父母的人,颖儿是我的孩子,她犯下错是我没有教好,如果你觉得颖儿不能弥补她犯下的错误,有什么请冲我来,何必闹得打打杀杀,失了你的体面。”
罗锋哼笑一声:“你说我失体面?胆子不小啊。”虽然是在表达不满,但他好像又不气了,把枪口朝下,抵在桌面上。
房间外,围了一圈小弟看热闹,时不时发出窃笑声,他们都懂罗锋追求女人的手段,先彬彬有礼送礼讨好,如果女子不为松动就死缠烂打,到这一步就基本就能煮成熟饭了,只有遇见棘手难追的女人或者罗锋迫不及待要睡的女子,罗锋才会威逼恐吓,使人屈服。
陈颖妈妈胆子的确大,如果是一般的女人,看见女儿遭遇这种情况,早就吓软了哭着嚎着求饶,罗锋一说看上眼了,估计就脱衣服乖乖被睡了。
罗锋也知道自己过于急切,以至于计策失效,再用一次这样的手段也不好使,干脆就收起面目可憎的模样,笑眯眯地看着陈颖妈妈:“你叫什么名字?”
陈颖妈妈面不改色:“陈图南。”
“图男?太难听了!”罗锋听错了,直皱眉:“你爸妈没儿子吗?取这么一个重男轻女的名字!”
陈颖妈妈美眸看着罗锋语气平淡:“是南方的南,取自庄子的逍遥游,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图南,南飞也,寓意志向高远。”
陈图南说这段话时,眼神骄傲而伤感。
文盲罗锋露出一种茫然且被震撼的表情:“你读过很多书?小学生不学这个吧。”
陈图南谦逊道:“不算多,家父送我出国读书时嘱咐我一定要学成归来,而我只读到硕士就回来了……”
罗锋连忙喊停:“等等!我记得二十多年前谁家有海外关系,都要被严查是否通敌!你怎么能被送去留学呢!”
陈图南耐着性子解释:“从建国开始国家为了培养专业人才而往恢复外交关系的国家,陆续送出留学的大学生,而我是属于七十年代那一批,当时我还是北大在读的大学生。”
这下连陈颖的下巴都要掉了,她目瞪口呆看着自己侃侃而谈的妈妈,露出幻灭的表情:“妈?我不是生在一个很穷很落后的山村里吗?”
陈图南:“那是你,又不是我,我从小在京城喝奶粉玩洋娃娃长大,你出生的那个穷地方,你连个米糊都喝不到。”
陈图南带着女儿离开那个山村后,在城里落脚,她学识很高,却苦于没有身份证明,只能暂时找短工养活自己,后来又自学裁衣,每天辛苦缝补补贴家用,才把女儿陈颖养大,从来没有让陈颖缺衣少食过,还一直供陈颖念完大学。
陈图南咬着牙,看着一脸蠢相的女儿:“颖儿,在我们家族里你是学历最低的一个,都怪你不好好用功读书,只知道玩,我现在想明白了,想带你去看看家里人我都觉得丢脸……”
陈颖有些哀怨:“那你也不教我~”
陈图南:“我教过你,我从你小学就辅导你。”
陈颖回忆起黑暗的童年几乎痛哭流涕:“谁家父母给小学生三年级的孩子辅导微积分啊,我在学校里成绩是名列前茅,你每次辅导我,我就感觉自己是个智障!我学不会啊!”
陈图南恼火:“我教你了,你又说学不会,我在你那么小的时候可不像你这么笨!微积分那么容易你都不会!”
罗锋听着听着,歪七扭八的坐姿已经端正,甚至是一丝不苟地严肃,这是他对顶级人才的尊敬,俗话都说让驴子和学者走在中间,罗锋明白这样的学识意味着什么。
他很好奇,又不敢大声出气,小心翼翼道:“陈女士,你家族都是些什么身份的人啊?你怎么嫁给一个乡野村夫?”
陈图南伤感道:“当年我回国后兴致勃勃打算游历完全国再工作,结果在那个山村采风时遭遇泥石流受伤失忆,被前夫救起,我什么也不记得,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让前夫丢了,我只好嫁给他,直到颖儿上学后我才慢慢想起丢失的记忆。”
陈图南哀伤不已:“这些年我一直在犹豫,我该怎么去面对我的父母,他们或许以为我早死了已经释怀,我难道再跑回去告诉他们,我的人生过得如此平庸和糟糕,徒惹他们悲伤……”
陈颖抱住悲伤的妈妈:“我们回家吧,我们去见外公外婆,他们一定很想你。”
这对母女就这样离开,罗锋的小弟还有些不甘心追问道:“老大?你就不拦她们?你不是说要教训那个小狐狸精吗?”
罗锋站起身就给多嘴的小弟一个大耳光子:“蠢货!你查清陈颖家里背后是什么背景了吗?!万一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我现在弄死了陈颖,回头就是咱们被埋山里!”
小弟捂着肿起的半边脸哼唧,不敢再吭声。
罗锋坐回椅子上,有些意兴阑珊。
妈的,一朵娇艳的鲜花就这样插牛粪上了。
陈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跟在妈妈后面挪。
陈图南:“你没吃饭吗走那么慢?”
陈颖点了点头,苦着脸撒娇:“我是没吃饭啊,我好饿啊……”
陈图南丢给她一个嫌弃的眼神:“那我们去买饭吃,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女儿,刚才我和罗锋说你外公外婆的背景你在旁边还问那破山村的事……”
陈颖是那种小时候跟妈妈出去买东西妈妈和老板砍价她起哄的死孩子。
陈颖缩着脖子,被罗锋绑架后她心里是很害怕的,但见到妈妈被罗锋恶心的目光舔,就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后面说的话就没有一句是过脑子的。
她又奇怪妈妈是怎么知道自己被罗锋绑架的,而且还那么快找过来。
陈图南幽幽叹了一口气:“过年那会儿我知道你和有妇之夫有染,气得我直接回家,后来的几个月里你每天给我打电话,我不接电话你就电话录音给我,没有一日是停歇的……”所以,有一日陈颖突然不打了,陈图南就知道女儿出事了,立马坐车来了平市。
陈颖像做错事的孩子低下头,她给妈妈的电话录音里还说了很多她和沈素的事,以及沈素的事。
陈图南也是因此知道罗锋这个人,知道罗锋对陈颖的恶意满满,所以她又猜到陈颖可能是被罗锋绑架了,罗锋属于平市黑道的名人很容易找到,她立马又找到罗锋这里,临行前她联系家里面说明情况。
陈图南想起这些乱糟糟的事,心里就很不舒服:“你说你都注意到罗锋派人监视你,你还留在沈素的公司做什么?”
陈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要等他啊,他过完年就突然失踪了,失踪了好久好久,我以为他死了,但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让我逃跑,我不想跑,我能跑到哪里去呢,我要等他回来,而且我跑了,罗锋要是找你的麻烦怎么办呢?”
一旦陈颖聊到沈素,陈图南就想爆炸:“你别和我提他,沈素这个人根本不会让你幸福!他如果爱他的妻子他就会离开你,他如果爱你就会和他的妻子离婚!说到底他只爱他自己!”
陈颖着急辩解:“不是的,他已经和罗清离婚了,而且是我先喜欢他的,他一直不知道是我先喜欢的他,罗清不知道他太脆弱了,那个时候的他几乎被罗锋逼疯了,我……我就引诱他,还趁他醉酒和他躺在一张床上,一觉醒来他就以为欺负我了才和我在一起。”
陈颖眼泪汪汪:“妈妈,你别怪他,他是个很好的人,只是他吃过很多苦什么都没有,所以才什么都想要……”
陈图南气得脸都要歪了:“可他想不明白他究竟要什么!!他把自己害得那么惨就是因为他自己都活不明白!如果他贪钱就该继续忍受痛苦,如果他要爱就该抛弃金钱。天底下就没有什么都能得到那么好的事情!缘木求鱼,狼则罹之,是可笑也!”
“难道我不怪他要去怪这个社会世风日下,人人都那么迂腐,人人都那么贪婪,人人都要出人头地,为了金钱和利益不择手段不顾一切,以至于面目全非十分歹毒!即便现在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可错了就错了!”
陈颖双手比划着,用尽全身力气才艰难挤出话:“可是我来得太晚啊,妈妈,那个时候他已经付出太多了,为了保住自己为之努力的东西,他消磨自己对罗清的爱,消磨自己的善良,他已经面目全非了,你要他怎么苦海回身!至少你要给他时间啊!”
陈图南焦虑不已:“要给多长时间?你告诉我?”
“沈素到现在了还是在躲避!就像一个懦夫一样,如果他想明白了那么站在你面前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我!”
陈颖哑着嗓子:“我不知道……”在过年的时候,沈素还是想拒绝她,陈颖想亲他想和他上床,都被沈素拒绝了,如果不是她摔在地上装可怜拉着沈素不准走,沈素可能早就去公司了,然后沈素失踪那么久,才给她就打了一个电话,话也不说清楚就挂断了,陈颖哭了好久,一直怀疑自己被抛弃了。
陈图南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好了,别哭了,我们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就买票去京城,去见你的外公外婆。”
她拉着陈颖想快点走,陈颖却一动不动,用迷茫和伤心的眼神看着她:“妈妈,我对沈素的爱对于你来说是一种耻辱吗?”
陈图南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没有回答陈颖的问题,而是道:“颖儿,和妈妈久别初见,为什么还不请安,你的礼仪呢?”
陈颖跪下来,说:“妈妈,颖儿回来了……”
她跪得炉火纯青,丝毫不顾一对行人见到这对封建的母女绕道而行的举动。
她跪得心甘情愿,小学中学高中大学,学校离家是一个比一个远,她离妈妈越来越远。
这次她又闯祸了,让妈妈操碎了心。
陈颖一直不懂为什么自己母亲对自己的家教严格又封建,寝食不语,举止得当等等……一旦违反手心就吃戒尺,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原来母亲也是这样过来的。
陈图南扶起陈颖,将陈颖抱进怀里:“颖儿,不是耻辱是一个错误,回家吧,他可能会真的爱上你,但是你的心会碎,你的心碎了妈妈的心就要碎了,因为你是我的女儿。”
陈颖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她怕心碎,更怕妈妈心碎。
可是沈素呢,他又要被抛弃了。
…………
沈素坐在罗清的车里,恐惧得全身发抖。
他想到死亡,想到自己去年因为疯疯癫癫进院,罗锋将手枪枪口塞进自己嘴巴里的记忆。
开车的罗清有些不忍心,强颜欢笑:“你要是害怕我爸就别去了,我一个人也可以把陈颖要回来。”
沈素虚弱而坚定道:“不,我要亲眼看见陈颖平安无事。”
“出去之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穿着制服的人在铁大门合上前,对着走出去的沈素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沈素慌里忙慌,左顾右盼,对久违的天地和自由感到茫然失措,许久他才站直腰,迈着在监狱三年早习以为常的正步过马路到附近的小饭馆。
平市
顾宇最憎恨沈素的逃避,见沈素像一只几乎要将头埋进泥土里的鸵鸟逃避现实,顾宇就不耐烦地想将沈素扯回现实世界中,沈素缩成一团像一只惊恐的刺猬。
就在两人拉扯间,沈素狠狠咬了一口顾宇扯自己肩膀的手,顾宇“嘶”地一声,捂住自己流血的手掌脸上表情愈发暴躁,沈素从捂住脸的双手指缝间看见了,吓得他昏头昏脑往门口爬,想从顾宇身边逃出去。
顾宇拿起枪,朝沈素脚边开了一枪,地面很硬,子弹打在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凹槽,然后跳弹,击穿桌子上摆放的一只青花瓷。
枪响过后,沈素倒在地上不动了,顾宇感觉自己好像在这一瞬间心跳都停顿了一下,脑子空空的,沈素坠落的画面又出现在眼前,然后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才知道子弹没有打在沈素身上。
似乎觉得吓唬一个软弱的人很无趣,顾宇收起枪,将枪重新锁在柜子里,接了个电话后看也不看沈素一眼,直接离开房间出去了。
沈素过了很久,才从沉闷的枪声中回过神,他缓慢而细致摸了摸身体,确定没有少半个零件才松了口气。
沈素见过很多将死之人的眼神,他在监狱服刑时,曾有很多被押送去刑场执行死刑的罪犯路过沈素的监室,那些死刑犯的眼神会让人看着直打哆嗦,他们的脚镣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悠长的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那声音回荡在长长的走廊像极了一首毛骨悚然的哀歌。
一直以来,沈素都觉得自己是个很矛盾的人,小时候过得那么苦也要挣扎着活,人到中年了越活越惜命的时候他又想着死,他总是生呀死呀的弄不明白,所以才一直活得稀里糊涂,最后死于心碎。
这一次,老天给他一个机会,叫他重新来过,妻子罗清还没有死,顾宇的父母也没有死,他便以为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不愿意看见罗清再死一次的他试着离开陈颖,老老实实继续当罗锋的傀儡,做自己不喜欢不愿意做的事。
结果罗清又突然不爱他了,和他离婚,要离开他,沈素又以为自己可以和陈颖继续在一起,结果陈颖突然把他告了,审判那天,沈素在旁听席上看见了顾宇,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顾宇的报复,陈颖也是被迫的,于是他认罪伏法。
在监狱里,沈素见过很多将死之人的眼神,起初沈素还有胆量和他们对视,直视一颗失去希望又充满罪恶的灵魂,后来沈素终于感到害怕,他一遍一遍地想自己一生的罪孽,然后绝望地发现自己也该是将死之人里的一员,单是罗清的死,足以让他余生都会在梦里惊愕而起的程度。
他又开始逃避,逃避一切会让自己变得痛苦的现实,安慰自己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坐过牢受过刑就当一笔勾销,等他出狱了,陈颖还是会爱他,而他呢,也会原谅他的玫瑰。
逃避也是一种鸦片,吸上瘾的沈素又充满希望地想活下去。
而今却道当时错,满心仇恨与痛苦的顾宇粗暴地闯进沈素的精神世界,将一个逃避者的乌托邦砸得稀巴烂,然后一枪打醒沈素的美梦。
现在对自己精神施暴的人离开了,沈素爬起来,环视四周,是一座很漂亮又奢华的房子,有很多的房间,沈素觉得很累,他没有力气去找一张可以躺的床,他也不想去,因为这不是他的家。
最后沈素很窝囊地睡在了沙发脚的地毯上。
…………
魏眉委屈地流眼泪:“我都二十七岁了!顾宇!我们订婚五年了!你为什么还不娶我?!”
“你别喝了!”魏眉站起身将顾宇的酒杯夺过来,狠狠砸在地板上。
顾宇手空了,他又从衣服里摸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吸着。
女孩的眼泪让顾宇颇感愧疚,他闷着声音道:“你说结就结。”
结婚也要有个结婚的态度,顾宇补充道:“我以后也不会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联系了。包括你一直担心的罗清,我和她纯属是个意外。她爸是我的贵人,没他爸就没有现在的我。”
顾宇说着说着,有些困惑:“眉眉,你怎么这幅表情?”
魏眉双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崩溃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要你爱我!我要你真真切切的爱着我!我才可以和你结婚!”
这话让顾宇听不懂,烟也不吸了,懵懵地看着魏眉。
魏眉一字一句地逼问:“我要的是一个充满爱的婚姻,就像你父母那样的恩爱,而不是一个将就凑合的婚姻!顾宇你告诉我你真的愿意结婚吗?你在糊弄我还是糊弄你自己啊?”
顾宇声音低沉而疲惫:“我只是太累了,自从我觉得自己成功报了仇后,我就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所以我开始放纵自我。”
魏眉静静听着:“所以,我没有让你感觉到幸福吗?”
顾宇被话哽住:“我只是想让你幸福……”
魏眉想笑又实在笑不出来,就很悲伤:“所以,你想成全我的一厢情愿?就因为我喜欢你?”
“我们订婚那天晚上,你喝了酒,害羞的我想解开你衣服,你为什么要推开我?”
这一推,接下来的五年,魏眉再没勇气为不爱自己的顾宇解开衣扣,而顾宇也没想着为魏眉解开衣扣,两个已经订婚的人五年下来连个吻都没有。
顾宇无话可说,他只是想起魏眉为了来监狱看他在路上出车祸死了,那个时候他在坐牢,连魏眉的葬礼都不能参加,所以他一直愧疚。
魏眉又道:“我喜欢你,我从上高中就喜欢你,可喜欢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不欠我的,你不必对我的爱背负责任。”
顾宇眼神恍惚,犹犹豫豫道:“真的吗?”
他总是感觉亏欠魏眉,甚至连魏眉的死他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魏眉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顾宇连忙改口:“你是个很好的女孩,是我对不起你,耽误了你。”
顾宇摇了摇头:“我一直不知道你喜欢我,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我很久之后才反应过来。”父母死后,只有魏眉这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还在顾宇身边,也不怪顾宇心怀愧疚,总觉得欠了情债。
魏眉声音轻了:“你不是个感情迟钝的人,你如果真的爱我就会察觉到我的爱。我一直都知道,我甚至不想和你订婚,是我父母以死相逼,因为你那个时候有钱了,他们想要钱。”
魏眉一直想要逃离自己的原生家庭:“我父母感情一直都不好,家里总是吵架打架,所以我一直羡慕你父母那样恩爱,很多人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可我厌恶这句话,因为我从这样的家庭里长大,从来没有感受过家庭的温馨,只有……只有去你家玩的时候,你父母很喜欢我,我就想如果我是他们的孩子就好了……”
魏眉很难过:“你无法理解我的感受,我爸曾对要念书不想弃学的我说我是一条寄生虫要吸干他的血,我每买个本子都要挨顿打,我妈也挨了我爸无数打,我哭着说离婚吧,离婚吧,她转头甩我一巴掌,说要不是因为我,她早就离婚了。”
顾宇表情复杂,魏眉遭受的这些事,他也清楚:“说实话,你父母……”
魏眉微笑:“挺恶心吧,我做梦都想要你父母那样的父母,可惜我没机会了。”
顾宇想了想道:“别的我帮助不了你,我给你钱吧,你给你父母,就当买断亲情,离开他们。”
魏眉皱眉:“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仗着我和你订了婚,和你要过钱。现在五年过去了,你越来越有钱,他们越来越不肯放手,巴不得把你的血都吸干,他们是这样的人。”
魏眉为这样的父母感到丢人:“我现在想明白了我该放弃了,我不想再花五年来等你爱我。我们婚事作废,他们拿了你多少钱,我会还给你。”
顾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魏眉爸妈从他那里拿走的,不只有钱还有不少套房子,魏眉根本不可能从他们手里再拿出来,就算魏眉去打工还钱,她工作一辈子的钱都比不上魏眉爸妈收房租的钱多。
他只好说:“我不需要你这样做,这是我的真心话。”
“这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希望你幸福的人,我很难过你有这样的父母,你应该离开他们,活得开心一点,你太压抑了。”
他的真心终于被魏眉接受,她点了点头:“我会离开我的父母,远赴他乡寻找温暖的归宿。”
魏眉走后,顾宇继续喝酒,酒水太凉,越喝心越凉,魏眉去找她的归宿了,而他的心和灵魂还在漂泊。
他起身,决定回家继续折磨那个让他心无所安灵魂一直漂泊的人。
顾宇挥手赶走要送他进屋的司机,独自一人回到昏暗的房子,回来的这些年里顾宇一直忙于事业,也就和父母分开住了,其实他也不想和父母住一起,父母轻而易举能看穿他的颓废与迷茫,顾宇不想让父母担心。
房间没有开灯,空调却没有关,外面是八月初的天气,正值炎热苦暑,顾宇从热气蒸腾的夏夜回来,一进入冰窟似的房子,顾宇就冻得鼻子发痒打了喷嚏。
他也不想开灯,就着花园里昏暗的路灯,摸索着来到沙发旁,微醺的酒意让顾宇昏昏然,坐在沙发上发呆,其实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人是轻飘飘的,思想和灵魂也是轻飘飘的,顾宇这些年活得太累了,不只是身体还有灵魂。
尤其是沈素入狱后,成功的喜悦和晕眩过去后,顾宇像一只没有锚固定只能四处漂泊的船,可怕的空虚感四面八方涌来,为了寻求刺激,为了能真切感受到自己活着,按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说法,一切都是性,于是他纵情声色。
沉溺酒色短暂地给顾宇带来快乐,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空虚与惆怅,他有时候会漫不经心想起在监狱里的沈素,他在想沈素为什么要跳楼。
很不可思议,顾宇开始想念他痛恨的仇人,想一个人的自杀究竟经历多少心碎。
想着想着,他开始觉得这世界太无趣了,没有一点有意思的事情,于是他关注着沈素,等沈素一出狱就派人把沈素捉过来。
喝了点小酒的顾宇坐在沙发很久才想起他是回来找乐子的,是回来折磨沈素的。
他站起身,正要开灯找沈素,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顾宇的脚腕。
背后汗毛炸开的顾宇酒都醒了,他一脚将那只手踢开吓得整个人都跳到沙发上,脚腕冰冷的触觉还在,重活一世不再是一个坚定唯物主义者的顾宇壮着胆子弯下身,去看沙发底下是不是有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鬼爬出来。
然后他看到沙发旁的地毯上趴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那人抱着被踢伤的手呜咽。
哭声很耳熟,惊魂未定的顾宇一下子缓过神,他打开灯朝地毯上的沈素怒骂道:“你神经病啊,大半夜趴在地毯上装女鬼!”顾宇很久没有这样大的情绪,又觉得丢了面子。
沈素蜷得像只虾子一样,看起来很痛苦。
见沈素手腕好像有些红肿,顾宇声音轻了一些,怀疑道:“你骨折了?”
沈素额头上都是虚汗,气若游丝:“没有,我饿得胃疼,你出去了一天,这么晚才回来,家里又没有吃的。”
这里是顾宇的房子,不是顾宇的家,顾宇一般在外面吃饭,也不喜欢吃零食,而顾宇又是喜欢一个人独自呆着,保姆打扫完卫生就下班也不在雇主家吃饭,所以冰箱里连菜都没有,只有各种酒。
沈素睡着后被饿醒一回,找了一圈没找到吃的,想出去,屋外却有高高的围墙。
他只能回来忍着胃疼继续睡,睡得迷迷糊糊时,回来的顾宇惊醒了他,等了许久顾宇也没有反应,他就去抓顾宇的脚腕打算要点吃的。
沈素胃痛得几乎要在地上打滚,顾宇看了一会儿只好去保姆的休息室找一找有没有填饱肚子的吃食,不负所望,几分钟后他抓着两袋面包出来。
顾宇抱着面包在沈素身边犹豫,他有些不甘心,怎么沈素一饿他就得给人找食物,而且他还被沈素吓了一大跳。
沈素抬脸看他,眼睛里水光潋滟,被饿得哭了。
顾宇僵着脸,将一袋面包扔在地毯上。扔完他才觉得这举动有些羞辱人的意味,可脚下的是偏偏他恨得要死的仇人,他只好恶声说:“看我做什么!吃啊!难不成你想要我一口一口喂你吗?!”
沈素不敢说话,垂着头,颤抖着手去捡眼前的面包,撕开包装,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边吃边哭,眼泪无声地流。
顾宇是真没想到,就仅仅只是一个将面包扔在地上的举动就能让沈素委屈的哭出来,他倍感错愕,怒火丛生,将沈素手中的面包抢下:“你你你!你……”
他咬牙切齿挤出一句完整的话:“你装可怜给谁看呢?!”
沈素去抓他的手,想把面包抢回来,顾宇也没惯他,一把将沈素推倒,怒吼:“你哭什么?!我没给你吃的吗?这天下就你委屈?!就你坐过牢吗?!你有资格委屈吗?!我爸妈死了,我委屈的时候我哭都哭不出来,牙齿咬出血都往肚子里面咽!我看着他们血肉模糊的尸体,我都感觉天都塌了!”
沈素摔在地上,不敢去抓顾宇的手,只有默然。
顾宇越说表情越狰狞,他扯着沈素的衣领:“我父母死后,很多人在劝我,说接受你的赔款,生活还得继续,日子还得过。我明白啊,拿了你的钱我可以过得很好,可我不甘心,我一直在愤怒,一直在仇恨,但我茫然啊,我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杀人偿命的答案,可你在躲避,你害怕失去一切,害怕到连一个撞死我父母的小小员工都要包庇,就是因为你!害!怕!”
顾宇十分怨恨道:“所以你哭什么啊?”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肌肉在颤抖,眼里的凶光残忍邪恶,活似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沈素很害怕,他摇了摇头想解释。
顾宇凝视他的目光突然古怪起来,目光中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和嘲弄。
“你是不是还想找到陈颖,继续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陈颖的电话号码成空号了,沈素出狱给她打电话没接通,人与人之间的联系真的很脆弱,沈素和陈颖有私情那会儿,陈颖是住在沈素的公司里,沈素入狱了陈颖肯定也搬走了。
因为陈颖妈妈厌恶沈素和陈颖之间的关系,陈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沈素家里的地址,沈素现在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陈颖。
顾宇一说陈颖,沈素就有反应了,他哀求道:“你知道她在哪儿?!我知道她当初告我肯定是你做的,我不委屈,我罪有应得,你告诉我陈颖她现在到底在哪儿……”
知道沈素还深爱那个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的女人,顾宇心里终于痛快了,沈素的表情简直蠢得可笑,像一个得幻想症的患者在焦虑中期盼他的幸福。
顾宇嘴角压抑不住地勾起一个凉薄的弧度,他怜悯地注视着沈素:“她在黄泉路上,她在阴曹地府,她在………她死了。”
闻言,沈素愣了一会儿,才恶狠狠盯着顾宇的眼睛,大怒道:“你胡说!”
一整天,沈素在顾宇面前表现得像一只温顺的羔羊,如今暴露出他凶狠的一面,沈素不相信陈颖死了,他只觉得顾宇在咒陈颖,所以他愤怒。
顾宇脸上还是带着古怪的笑,笑得沈素心里一阵一阵海啸席卷而来,他心脏扑通扑通跳着,仍旧倔强着不相信陈颖死了。
顾宇当然知道沈素这种心思,上一世他亲手去摸自己父母冰冷僵硬的尸体,他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母就这样死了。
他偏偏要沈素看着陈颖是怎么死的,所以他取出罗锋留给他的录影带。
顾宇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心理变态,对杀人视频不感兴趣,是罗锋觉得这个视频或许可以折磨到背叛自己女儿的沈素,所以留给顾宇,让他有机会给沈素看。
所以顾宇也偷偷看过一次,在看到陈颖被罗锋的小弟扯光衣服的画面他就因为心理不适看不下去了。他明白这不是简单粗暴的死亡录影,因为罗锋出逃国外后,他的手下被抓后,一半人不是死刑就是无期,最轻的罪犯蹲了四年。
而视频里出现的几个人,全部被枪决,还是立即执行。
这次,顾宇再一次播放这张死亡录影,将陈颖如何死亡的场景再一次呈现在沈素面前,就是为了发泄,为了沈素尝尝痛苦的滋味。
盯着屏幕的沈素看着看着开始呕吐,起初他吐的是刚吃进去的几口面包,面包吐干净了他开始吐透明的酸水,吐着吐着,绿色的胆汁也被他吐了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呕吐物发出绝望的哭泣。
沈素泪水是那样的汹涌,脸上潮湿一片,口水湿乎乎的粘在他的嘴角,他却不顾及体面骄傲边哭边呕,他已经什么也吐不出来,却让人感觉他仿佛在呕出自己的灵魂,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从他的身上汹涌而出弥漫整个房间,空气都凝滞成灰。
顾宇呆呆地看着沈素,心里空荡荡的惆怅,混着沈素的绝望,铺满每一寸幽暗寂寥的暗处。
沈素眼睛一片血红,比怨鬼还像怨鬼,他跌跌撞撞扑向顾宇,顾宇猝不及防被他压在地上,脸上狠狠挨了一拳。
顾宇没回击,捂着脸,大叫着:“陈颖不是我杀的!她是被罗锋的人折磨死的!”
罗锋的人,沈素干呕了一声,失去理智地继续疯狂揍顾宇,脸被挡住了就揍胸膛,揍肚子,然后一拳砸在顾宇的胯下。
这一拳砸得顾宇也抱着小腹蜷缩,额头冷汗疯狂冒出,眼瞳急遽缩起,脑内氧气水平急剧下降,晕眩恶心在脑袋里爆炸。
在极致的痛楚中,顾宇忽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醒,也可以说是愤怒,他挣扎着爬起来,一拳砸倒沈素。
沈素摔倒又站起来,摇摇欲坠又冲向顾宇,可惜他瘦弱得仿佛可以被风吹倒,顾宇忍住痛又将沈素砸倒,这次换他压着沈素,刚要下狠手揍。
吃痛的沈素开始哭泣,哭声凄婉可怜,顾宇听到呆滞了两秒,沈素找到机会张开一嘴森白的牙齿,狠狠咬在顾宇的手臂上,牙齿尖锐的部分陷入皮肤肌肉,铁锈味的鲜血在缠斗的两人之间弥漫。
鲜血的气味彻底刺激到了顾宇,这种恶心到令人反胃的气味让顾宇想起父母死亡时身上的伤口,他开始疯狂,将拼命挣扎的沈素用领带反绑双臂按在地毯上揍,没有一丝留情,拳拳到肉的声音令人牙酸,揍着揍着,沈素软绵的身子让顾宇无意识地勃起,性欲来了的顾宇很放纵自己,脑子没了,扯下沈素的衣服压了下去。
被领带反绑双手的沈素无力伏在地毯上,被顾宇骑着肏。
沈素身体瘦弱骨头都比一般男人轻一些,身子又软绵得像个女子,顾宇将沈素摆成方便后入的姿势,。
沈素的身体不曾被人开垦过,所以干涩难以动弹,顾宇感觉沈素里面好像还出血了,大发慈悲的他从茶几的抽屉里翻出一瓶润滑剂,一大坨冰凉的液体被灌进沈素的身体。
沈素浑身哆嗦着,一声一声惨叫,顾宇只当沈素像刚才那样故技重施准备再咬下自己一块肉根本不心软。
顾宇手摸上沈素光裸的背,沈素的背很漂亮,又瘦又白,顾宇看出了神,指腹顺着沈素起伏的脊骨线来回抚摸,摸到沈素纤细得有些过分的腰肢,他忍不住上手掐住沈素的腰肢。
被迫承受的沈素踢着腿,恹恹道:“肚子好痛……”
顾宇一边压着沈素,一边将面包塞进沈素嘴里。
沈素狼狈地吃着,吃完一个面包还是叫痛,呜咽不止。
见顾宇又不理他,沈素只好哀声求饶:“轻点,顾先生,我肚子快被你顶穿了……”
一夜荒唐,直到天光乍破,东方浮白。
顾宇才餍足地把自己的东西从沈素身体里抽出来,而沈素几乎只剩一口气了。
柔和的晨曦倾泻入室,一室明亮,沈素感受着照在自己脸上温暖的日光,轻声道:“顾先生……”
顾宇心里发虚,他现在是清醒了,想起自己昨夜如何把沈素弄得死去活来,虽然沈素是他的仇人,但顾宇觉得事已经做了再后悔就可笑了,毕竟他自己也爽得不行。
只是顾宇是来折磨沈素,结果把沈素上了,他一下子又不知道如何去对待沈素这个最痛恨的仇人,所以只能含糊回答沈素的话。
“我在……”
尚不明白顾宇内心开始松动的沈素声音轻飘飘的,胸膛随着浅浅的呼吸起伏:“我死后可以和陈颖埋在一起吗?”沈素认为自己会是和陈颖一样的下场。
已经不打算杀掉沈素的顾宇很迷惑,没理解沈素怎么说起死后的事情。
沈素又道:“可以不拿酒瓶子砸我的头吗?我怕痛……其实我可以像上一次一样跳楼自杀,这样也用不着脏了你的手……”
沈素说话很好听,声音又清润又柔和,顾宇却活似被人从后脑勺上狠狠抽了一棍子,半天活不过来。
沈素认为他是和罗锋手下那些杂碎一样的人。
顾宇涨红了脸,他想要辩解自己没有那么恶毒,话到嘴边又咽下,因为他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把沈素上了。
他从未这般失控。
他黑着脸,心里郁结,又不好朝奄奄一息的沈素发火,闷声道:“我不杀你!昨天是我喝醉了!这是意外!”
意外?沈素眼眸恍惚,喃喃自语:“不是因为我哭了惹你生气才这样的吗?”
这话堵得顾宇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沈素眨了眨眼,忽然问顾宇:“你知道莫言这个作家吗?我曾看过他写的一本叫《丰乳肥臀》的禁书。”
沈素很喜欢,读过很多书。
顾宇烦闷地嘟囔:“不知道!”顾宇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完一本书了,能记住的都是老舍鲁迅这些作者的文章。
沈素脸色苍白,虚弱道:“我看着地上的面包突然想起那本书里的乔其莎……”
“乔其莎曾是一名社会地位很高的医生,她在六十年代反右运动中被打成右派成了劳改犯,每天辛苦劳作却只能喝一碗稀粥……”
沈素流着眼泪:“我也尝过饥饿的滋味,我父母死后我进了孤儿院,孤儿院的条件很差,大孩子会抢我的饭吃,我总也吃不饱,饿得抓心挠肝……”
“我受不了那种饥饿,逃了出来,开始流浪,乞食为生,那个时候的人都很穷自己都吃不饱哪里有东西施舍给别人,我就向一些抱着孩子的女人乞食,只要把脸弄干净一点,可怜兮兮地喊一声妈妈我饿,我就能吃到一顿饱饭……”
顾宇傻乎乎看着沈素,他的父母都是工人,几乎是七八十年代社会待遇最好的一批人,他从来没有感受过沈素那样的饥饿。
沈素曾经是那样的不堪,以至于他无法再说自己的过往,只好继续说乔其莎的故事:“乔其莎……她后来太饿了,一个厨子利用职务之便引诱她,用两个馒头逗着饥饿至极的乔其莎,然后将馒头丢在地上,趁脑子只有食物的乔其莎弯腰去捡馒头吃的时候,厨子从背后侵犯了她……”
顾宇呆了,突然想起自己曾看过这本禁书,不仅沈素说的故事情节他记起来了,连当时将这本书偷偷摸摸塞给他的舍友表情很猥琐地说这本书真他妈黄的画面他都想起来了。
那时年轻的他阅历太浅,没看懂那本书深层次的东西,也觉得这本禁书真黄真暴力,看完三观都要震碎了。
沈素哽咽道:“毕业后我回到平市当公务员,可当公务员还是穷,我连想吃的巧克力都买不起,我……我不愿意忍受饥饿和贫穷,一心想要往上爬,所以罗清说她喜欢我,那一刻她就成了厨子手中的馒头……”
沈素的话颠三倒四,顾宇却奇异地听懂了。
沈素是在认罪,在讲述他曾是个一尘不染的好人,然后因为贪婪而堕落。
罗清代表她能给沈素带来的金钱权势,而那个厨子便是罗锋,罗锋用沈素想要的东西来引诱沈素,人性的贪婪让沈素去捡地上的馒头。
沈素虚弱不堪:“顾先生,我也不想洁白的双手染上鲜血,可我一步错步步错,我哭是因为我知道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即便一切重新来过,即便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因为你说痛苦还在延续……”
痛苦是在延续,在顾宇身上,更在沈素身上。
最后饿疯了的乔其莎因吃太多豆饼撑死了,那些喂牲口吃的豆饼把乔其莎胃撑破了,一个医学院的校花,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在那个饥饿的年代为了一个馒头而失身,被几张喂牲口吃的豆饼撑死。
顾宇一时之间心情无比复杂难以言喻,在此之前他一点也不了解沈素,所以他死活想不明白沈素为什么跳楼。
他是痛恨沈素,他也不想就这样轻易原谅沈素,可他还是忍不住将沈素抱在怀里。
被抱住的沈素越哭越厉害,几乎是嚎啕大哭,发泄自己内心一直以来的不甘与委屈,恐惧与憎恨。
心慌意乱的顾宇抱得沈素更紧了,许久才道:“留在我身边吧,等我原谅你了就放你自由……”
说是让沈素留在身边赎罪,但此夜过后,顾宇彻底改变了对沈素的态度,逐渐沉溺沈素的身体,事事要求得到沈素的回应,得不到还会暴躁抓狂。
沈素有理由相信顾宇也成了一个疯子,因为顾宇乐此不疲地和他上床,甚至意乱情迷时还会诉说爱意,去哪儿都要带上他,总要粘在一起。
这次他又带着沈素开车出去,在车上告诉沈素,出门的目的。
“告诉你一个消息,对于你来说是个好消息,罗锋他死了,有人看见他在异国的街头被人一枪打死!我们现在去参加他的葬礼。”
沈素不可置信破声道:“罗锋死了?!”
顾宇道:“罗清已经确认她父亲的死亡,可惜他死在国外,只能把遗体火化后的骨灰寄回来,不过你也可以在他的骨灰前大声嘲讽,嘲讽那个把你变成这样的东西。”
沈素一怔,眼神有些奇怪:“你不是说过罗锋是你的贵人吗?你不难过吗?”
顾宇不以为意地笑:“我为什么难过?他也是个坏人啊,你不会以为我在监狱里呆了几年就分不清好与坏黑与白?”
顾宇冷笑:“在监狱里他培养我就是为了我出狱后能报复你,重生后他愿意和我合作是我能给他带来金钱和利益!罗锋此人如豺狼,他给别人的东西都是要收取利润的。”
顾宇又道:“当然,除了他的女儿,罗锋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我是他教出来的半个学生,这些年也护住了罗清,使她不被罗锋的仇家碎尸万段,也算两清了。”
顾宇最后总结:“最重要的是,对你来说,罗锋配得上这样一个结局。”
开车的顾宇空出一只手,随意揉了揉沈素的头发,声音低哑:“我应该恨他,我很想知道你在没有遇见罗清前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以前在市委工作的同事说你是一个善良坚定内心柔软充满希望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沈素。我只见过一个伤痕累累破碎的沈素。”
沈素冷淡又厌倦:“你在可怜我吗?我是因为他才面目全非的……”
顾宇沉默了一下,忽然释怀:“不管怎么说,我拥有了你,即便是破碎的你,我可以一片一片将你捡起来拼好。”
他低声道:“见鬼,我又想要你了……”
顾宇改道,将车开进僻静无人的树林,把沈素压到后座上,沈素也顺从地张开双腿。
做着做着,沈素突然开始哭泣,哭得顾宇心都快碎了。
他明白沈素不是因为快感才哭泣,罗锋死了,可沈素的痛苦还在延续。
顾宇觉得自己想错了,眼前的沈素依旧是个柔软的人,只是他失去了希望,原来人真的可以伤心死,只是他立在那里徒留一口气,就让人误以为他活着。
他只好停下来,将脆弱的沈素抱在怀里安抚。
…………
罗锋的葬礼来了很多人,罗清没有迎接前来吊唁顾宇和沈素,由旁人接待,平市的规矩就是这样,死者没有入土之前小辈必须跪在棺材前守灵。
来吊唁的宾客里有不少罗锋的仇家,他们心里有搞砸这场葬礼的念头,一看顾宇也在,以为是过来帮罗清镇场子的,就纷纷离去。
也有不少人上前和顾宇攀谈寒暄,时不时有暧昧的眼神落在他旁边的沈素身上,沈素对这种目光已经习以为常,顾宇把除工作外的所有精力都发泄在他身上,人人都说他是个手段极深的狐狸精,把顾宇迷得连以前的红颜知己都不要了,天天围着他转。
门外传来喧闹声,有人跑进来和罗清说话,一直跪在棺材前守灵的罗清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出去,在门口抱住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徐霖,像找到主心骨的罗清终于失声痛哭:“平安!爸爸死了!姐姐没爸爸了!”
是徐霖回来了吗?
沈素控制不住想走过去,顾宇死死牵住他的手,不准他走。
顾宇焦虑不安道:“不准过去!他是一个骗子!”他知道徐霖对沈素意味着什么,前世他口不择言捅破徐霖的谎言后,心碎的沈素就跳楼了。
顾宇暗恨,罗清说她这个不懂事的弟弟一直外面打拼,从来不回家,连她结婚也没回来,没想到罗锋死了,徐霖又杀回来了。
沈素只能将目光看向徐霖,自己跳楼后徐霖也跟着跳了,可他重生后徐霖一直没出现过,可能徐霖没有回来……
沈素鼻子一酸,他已经原谅徐霖了,可徐霖再也听不到了,该活的人没活下来,反而该死的人到现在还没死。
泪眼朦胧中,沈素似乎看见徐霖突然转头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
徐霖呆呆看着泪流满面的沈素,罗清也抬起脸看向沈素。
顾宇紧张地拉着沈素的手,恶狠狠瞪着那对表情奇怪的姐弟,怕他们惊扰自己和沈素平静的生活。
徐霖低头细细看沈素的眉眼:“你认识我?”
他神情困惑而茫然,不明白沈素为什么用那样深刻的眼神看着自己。
沈素迟疑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目光躲避着徐霖探究的神色,他始终无法接受徐霖是罗清的弟弟,不愿重蹈覆辙。
徐霖却道:“刚才在你身边的男人是谁?我姐姐请他单独谈事,他看起来不愿意离开你的身边……”
徐霖语出惊人:“他是你的情人吗?”徐霖一眼就发现顾宇看沈素的眼神不清白。
沈素脸一僵,心情很微妙,摇了摇头,徐霖曾是沈素的枕边人,这个敏感的话题让沈素觉得羞耻。
徐霖露出意味不明的笑低声道:“撒谎,他很喜欢你是不是?你们有没有上过床……”
沈素心一跳,每当徐霖露出这样暧昧的笑就是自己屁股要遭殃,突然想起以前徐霖在自己身边工作时当牛做马都任劳任怨,但少肏一顿是万万不能的。
沈素难堪又羞耻道:“你正经一点,那么多人在。”
徐霖收起不端正的笑,眼神明亮而炙热注视沈素微红的脸:“我们去安静的地方好不好?”
他这样认真的眼神,沈素没法拒绝,徐霖拉着他上了楼,进了一间卧室。
一进卧室,徐霖就把沈素逼到墙边,单手撑在墙上距离缩短凑近沈素,沈素被困在他的怀中。
沈素惊讶道:“你这是做什么?!”
徐霖用指腹轻蹭沈素微张的嘴唇,似笑非笑:“怎么这么惊讶?那个男人是你的情人,你还当着他的面用眼神勾引我,眼睛柔得快出水了,我鸡巴都被你看硬了……”
他似乎误会了沈素,认为沈素水性杨花,当着情夫的面还勾三搭四,四处留情。
沈素脸皮薄,徐霖轻佻的话顿时让他恼羞成怒,他推开徐霖想要离开房间。
徐霖又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肢,可怜兮兮道:“难道你不喜欢我吗?”
…………
因为顾宇私自把沈素带到葬礼的事罗清大发雷霆和顾宇吵了一架。
当年沈素出轨喜欢秘书陈颖,罗锋为了报复沈素和顾宇合作,两人合伙把沈素送进了监狱。
罗清想不明白顾宇究竟想做什么,沈素是他送进去,现在罗锋死了,顾宇又把沈素带过来参加罗锋的葬礼。
沈素不该出现在罗家,罗清已经够伤心了,又看见沈素就更伤心了。
沈素是她此生最爱,却背叛了她,罗清一直无法释怀沈素对她的伤害,她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沈素。
和顾宇吵完架的罗清回来却没有看见本该跪在棺材前为父亲守灵的徐霖。听旁人说徐霖和人上了二楼,她又上楼找人。
楼上的房间很多,罗清一间一间的搜,在一扇门停下,门后传来徐霖的声音。
罗清应该敲门询问,让徐霖出来,但房间里除了徐霖的声音,还有暧昧的喘息声,像是被欺负狠了在浅浅呻吟。
神差鬼使之下,罗清拿出钥匙拧开门锁,悄悄推开一条缝隙,从门缝里窥视里面的风景。
缝隙很窄,勉强看清沈素被一个人按住亲吻。
罗清猛然回神,脸色惨白,她重新锁上门踉踉跄跄离开,下楼的时候看见一脸焦急的顾宇正要上楼。
罗清拦下他:“楼上没有人。”
顾宇不信:“有人说看见你弟弟带他上去了。”
顾宇推开她往楼上走,找到那间上锁的房间,他似乎感受到空气中暧昧的味道,如同捉奸丈夫出轨小三的妻子,直接狂躁地踹门。
他没想到徐霖那个无法无天的兔崽子,在他爸的葬礼上竟然敢染指沈素。
门被踹得震天响,徐霖给沈素穿好衣服后,从二楼窗台跳到楼下绿化带里,他挥舞双手催促犹豫的沈素。
罗家的住宅是连片的别墅,二楼跳下来有三四米,沈素不是害怕跳下去危险,他只是没反应过来,外面狂躁地踹门的顾宇像在捉奸,楼下催促他往跳下的徐霖是奸情被发现而匆忙逃窜的奸夫。
察觉他的犹豫,徐霖不顾一切大喊:“你是更喜欢他还是更喜欢我?!”
上天宠爱骄傲的人,徐霖很自信,觉得沈素看自己的眼神,是已经深深爱上了自己。
徐霖接住了跳下来的沈素,内心雀跃,他感觉到幸福。
终于踹倒门的顾宇跑到窗台,看见楼下,徐霖带着沈素开着自己的豪车扬长而去。
顾宇一瞬间颓败,像极了赌输一切筹码的赌徒。
没等罗清上前解释,顾宇又振作起来,打电话抓人。
沈素坐在车里,望着车外掠过的景色,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徐霖很诚实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知道徐霖的确不是回来的人后,沈素苦笑:“我今天是发了什么疯……”脑子一热,就和徐霖私奔了。
徐霖恬着脸,笑嘻嘻:“你告诉我,我不就知道了吗。”
沈素一脸冷淡:“别闹了,送我回去。”他后悔了,可能是从徐霖向他走来时沈素感觉到心痛,徐霖和他做爱的时候就没狠心拒绝。
徐霖心情跌落谷底:“不行!”
沈素又失望又生气:“你回来是参加你爸的葬礼,为了那点淫乐之心在葬礼上和我上床,这像话吗?!”
他虽然是被徐霖压,但一直是上位者,这次徐霖也太不像话了。
徐霖可受不了他无端的指责,委屈争辩:“那不是我亲爹!是养父!养父!没有血缘关系!我小时候在他身边呆了几年,都是姐姐照顾我,他一点都不管我!他不喜欢我就算了,还瞒着姐姐偷偷把我送到北方,我和他也没有亲情!”
沈素沉默了一会儿:“我是罗清的丈夫,是你姐姐的老公,你应该叫我姐夫。”
沈素一直在乎的就是他和徐霖的姻亲关系,前世徐霖隐姓埋名骗取了沈素的真心,沈素知道徐霖是罗清的弟弟心都碎了。
徐霖愣了一下,很快平复心情:“原来你就是沈素啊。”
徐霖顿了顿又说:“那不算,你已经和我姐离婚了,我知道你和我姐的事。”
沈素又发了会儿呆,对啊,自己前世没和清清离婚,清清就死了,这次他已经和清清离婚了,按道理来说他和徐霖的姻亲关系结束了,不用背负内心的罪恶感和世俗的眼光。
徐霖又问:“你还喜欢我姐吗?”
沈素犹犹豫豫道:“应该不喜欢了吧……况且她也不喜欢我了。”沈素和罗清离婚后,罗清再也没来见过他一次。
徐霖紧锁的眉眼舒展开来,又露出轻快温暖的笑:“那就好了!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虽然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很久以前见过你!忘了说我叫徐霖,你要记住你老公的名字。”
沈素皱起眉:“你又骗我!你不是叫罗平安吗?”
一头雾水的徐霖叫屈:“我哪里骗你了?我真名就叫徐霖,罗平安是我姐给我取的名字,我亲爸姓徐,幸亏那个男人死得早不然我早让他打死了。”
沈素已经被徐霖骗出阴影了,防备心很重:“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你是人大毕业的大学生?”
徐霖震惊:“你怎么知道我在人民大学上过课,我都没告诉过姐姐。”
沈素炸毛了:“你还想骗我?!你说见过我!你在哪里见过我?你在罗清身边的那几年根本没机会看见我!那会儿我在上学!”
他停下车,从口袋翻出一个钱包,取出钱包夹层里的一张照片给沈素看。
徐霖洋洋得意道:“你看照片上的人是不是你?我在人大蹭课的时候,人大为了拍纪念影片,向已经毕业的学子收集关于校园的老照片,我从一堆小山似的照片里一眼就看见了这张。”
他满意地用那张照片对比现在的沈素:“不是很像了,不过我还是一眼认出你了,照片上你化了妆打扮成女孩子,我这些年一直以为你是女孩,没想到你是男的,你笑得真可爱真漂亮啊,我太喜欢了,就把这张照片偷走了。”
沈素喉咙干涩,面对举着自己的照片兴奋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炫耀的徐霖,他语气都很艰难道:“你怎么认出我的?”
沈素指了指照片上年轻青涩笑容纯粹干净的自己,又指了指自己的眼尾,似哭似笑哽咽道:“我都认不出来我自己,你看我的泪痣都没了,我老了,我…………”
他已经面目全非,一点都没有从前的样子。
徐霖捧着沈素的脸认真而温柔道:“我看见这张照片时二十岁,现在三十岁了,这是一场长达十年的心动,我一直寻找,天南海北,辗转奔波,我终于找见你了……”
照片背面其实还写了四个字:致最爱的。
应该是相片原主人写的,过于晦涩的情愫让那人没有写下沈素的名字。
徐霖看着那几个字,就知道同样有人喜欢照片里的人,出于嫉妒徐霖擦掉了那几个字。
于是,举着相机的人从白桓变成徐霖,因为他们都爱上了定格在时光里永远青涩干净的沈素。
回到现实,徐霖亲吻沈素潮湿的眼睛:“我爱那个时候的你,也爱现在的你,只要是你,一直是你。”
…………
沈素和徐霖一路朝西,在离目的地缅甸不到一百公里的西南陲边城,沈素因为不适应炎热潮湿瘴气弥漫的雨林气候一下子病倒了,徐霖只能带着他去当地医院治病。
沈素刚出院就让带着一大批人马的顾宇追上了,被顾宇的保镖拿枪指着,徐霖还打趣沈素:“你还别说,他挺厉害的,跟疯狗一样竟然追上来了。”
大病初愈的沈素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瞪着徐霖:“你还能笑得起来……”
他生无可恋看向表情带着冰冷的怒火的顾宇:“我跟你回去,你别动徐霖!”
徐霖捂住他的嘴,笑得眼睛都弯了:“别求饶!你这样会让你老公我很没面子的!”
沈素扯下徐霖的手骂了他一句疯子,然后又哀求顾宇:“我说真的,我再也不跑了。”
顾宇从腰间取下一把左轮手枪,走到徐霖身边:“来玩个游戏吧,谁赢了谁和沈素在一起。”
他所要玩的是俄罗斯轮盘赌,俄罗斯轮盘赌是一项非常恐怖与残忍的“游戏”,这个游戏的规则其实很简单:事先要在左轮手枪的六个弹槽中放入一颗或多颗子弹,然后迅速拨动转轮旋转之后快速合上转轮,之后游戏的参与者要轮流把手枪对着自己的头部,扣动板机,枪中则人亡。
沈素接受不了这样残忍的游戏,可天不怕地不怕的徐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