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有个警察留在里面监督,事发时想去制止,结果被误伤了,幸好不严重。”说话的警察停下脚步,努了一努嘴:“喏,在那儿坐着呢。”
短发女人神情麻木地坐在走廊一侧的椅子上,她仿佛老去了很多,白发生硬粗糙地长出来,断断续续地覆盖掉了原本的黑发,像把乌云裹在了头上,底下一刻不停地流淌着红色的液体,打湿了裤管,却是来自于别人的身体。她丈夫的血。
李讨该死,但得是在接受完法律的制裁之后,他若是立即死了,很多有机会得到的线索也将随着他一块儿被掩埋。
宁竹安在床边坐着,弯腰把手肘撑在膝盖上,托起下巴富有耐心地等待周呈接听电话。科技发展的好处体现出来,虽然人无法见面,但是他们还能自由地交流。
电话一接通,女孩儿就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他自己的现状:“这里真好,老板人好,给我安排的住处也好。等生活彻底安稳下来,我就搬去跟舅妈住——我早晨还去医院看望外婆了。”
周呈趴在厨房的窗台上高兴地沉默着,听得很认真,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从缝隙中长出的小野草,待她说完了,他才开口:“小宁,我准备辞职不干了。”宁竹安看着自己垂在床边错开来晃荡的双腿,怔了一怔,随即平和地说道:“大周,我支持你……谭有嚣那儿就是个狼窝,你不一样,别再继续跟他们混下去了。何况……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应眠一旦把那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我实在放心不下。”
“不用担心我。”与此同时,楼下多出了辆黑色的商务汽车,周呈眯起眼睛一看,认清了那熟悉的牌照,而从车里面走下来的几个穿黑衣服的人他更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来得远比他想象当中快。他用手从洗碗池的水盆里撩了一捧清水浇在野草身上,末了轻轻合上窗户:“小宁,之后除非我主动打电话给你,你都不要再联系我了。”
宁竹安似懂非懂,但是不等她回答,那边就已经果决地挂断了电话,她下意识想再打过去,但由于想到了男人说的话,终究还是只能忍住。
趁他们没上来,周呈拆出手机卡,把它直接扔进了下水道。至于手机,他则是在关机后用力抛到了储物柜的夹缝里。
等把这些处理好,门刚好被敲响,打开后,带头的人因为和他认识,所以话说得还比较客气:“周呈,嚣哥想请你去郊区的房子暂住一段时间,说回来之后有事要找你解决。你呢,别让我们难办,老实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