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年才不过十八岁,还很年轻,死这么早是不是有点可惜。
转过身来。萧莫辛唤她。
江鸢还算听话的转过身子,但脑袋几乎低到胸口处,太,太后,臣在。
萧莫辛冷冷的望着她:抬头。
她语调清冷不沾感情,有几分春日沁人的好听,但听不出喜怒,不过江鸢惜命,知道在这位太后面前,听话才能保命。
于是徐徐抬起头来,她抬眸,目光不经意滑过一双纤纤如玉、细腻温润的双手。
那十指白皙修长,细嫩轻盈,有着江南女子温婉的风情,可每一个骨节和若隐若现的青筋又宛如青竹般清晰坚韧,似是和这位太后的性子般一样,不可轻易折断。
大梁王朝建业百年来,有过心狠手的男皇帝、有过一代明君的女皇帝,更有像先皇那般碌碌无为,贪色好欲的皇帝,可从未有过后宫干政,做了这垂帘听政的太后的。
哪怕当今太皇太后的野心全天下昭然,可她碍于先皇、碍于大梁王朝的基业,最多也争个后宫之主,不敢妄加争夺。
而这位萧太后,不仅争权,她还要争天下的权,做天下的主。
大臣们吊唁先皇时,曾议论她说:我们这位太后,野心攀天啊。
江鸢眼帘沉了沉,等直起腰身和这位太后对视的时候,又发现那双眼眸生的实在极美,如琥珀般美丽,却又深邃久远,冷若冰霜,让人不寒而栗,把她吓的顿时低了眉眼,怂兮兮的拱起双手:太后,臣
萧莫辛问她道:你很怕我。
江鸢扣紧指头,骨节渐渐泛起了白:臣位卑身贱,只是长平王的庶女,能仰仗父亲入朝做个文散官朝请郎,已经是莫大的恩惠。如今能当上大理寺丞,也全靠太后扶持。臣,臣不是怕您,臣是敬您。
这话说的可真是滴水不漏,就连当朝的一些臣子都未有过这些口才,她一个小小的庶女,妙语连珠的倒是让人感叹,只可惜,怎么偏偏做了江郑平的女儿。
敬我?萧莫辛冷笑:我看你不是敬我,是怕我杀了你。
江鸢被点中心思,眼神躲无可躲,最后干脆弯着双腿跪下,脑袋磕在地上:太后,臣不是这个意思,臣真的是敬您。
怕死就怕死,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萧莫辛无情拆穿她:更何况,你不都说你自己位卑身贱,既然这样,死了就死了,反正烂命一条,也没什么值得珍惜的,是吧?
江鸢迷瞪的挺了挺腰身:
有这么举一反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