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他躲避她，脾气又上来了：“你g嘛！”

他委屈：“我脏我身上脏，对不起。”

“……”乔一钰见误会他了，叹了口气，态度软下来，“行行行，你…别哭了，起来到这边来。”

他的鞋不防滑，走几步又要摔，乔一钰看他慢吞吞的，上去搀着他往楼梯上走，避开广场走上面的砖石路。

曲家铭挨近她人更僵y了，还没说话就被她堵回去：“闭嘴。”

他一声没敢吭，乖乖闭紧了嘴，只是不时打着抑制不住的哭嗝，另一只手里还抱着那团围巾包裹的东西，人不自觉弓着背。

猛地回头一看，特别像一个步履阑珊赶着去送饭的老头儿。

乔一钰差点笑出声，但再看人家哭得满脸泪，冻得脸通红，又觉得不太合适。

终于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离开天然溜冰场后，踩上人行道的砖石路，乔一钰松开了搀曲家铭的手，走到楼与楼中间低矮的库房区，寻了个背风的门洞站过去。

曲家铭没敢站她旁边，只站在库房门口斜坡下，摘下眼镜擦了擦水雾，又胡乱抹了把脸，戴好眼镜仰望着她，依旧不敢直视。

这边灯少，但可能是下过雪的原因，周围并不显漆黑，反而呈现出一种类似月光般淡淡的冷白se光辉，刚好能看清他的表情。

“说吧，怎么回事？”

曲家铭咬咬嘴唇，也没说出具t什么事，只是非常诚恳认真地请求她：“可不可以…允许我…还陪着你……”

“让我……做什么都行……”

乔一钰扶了一下挡眼的外套帽子：“我一个人挺好的，不需要人陪，我和你也不顺路。”

曲家铭听着她的话，扁着嘴，镜片后清亮的眼又开始掉泪，他像是无b后悔，水光晃动的眼里有痛苦的挣扎，最后仰着头可怜兮兮地道：“求求你……我什么都不说，就陪着你就好……”

“离远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你不讨厌我……”

乔一钰觉得自己理解不了他的意思：“离远一点，跟你刚才跟着我，不一样吗？还用得着来问我。”

曲家铭摇头：“不一样，你讨厌我……”

说到这，他悲从中来哭得不能自已。

乔一钰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差别：“讨厌你又怎么了。”

曲家铭眼神要碎了：“不要讨厌我，求你，求求你了，不要讨厌我。”

“你打我吧，你打我，你生气就打我，怎么打我都行，只要你不讨厌我。”

反正听了半天，乔一钰就得出一个结论。

曲家铭很害怕她讨厌他。

“你先别哭了。”

但他这时似乎已经开启了某个闸门，怎么都止不住，哭到人开始g呕，难过得好像天要塌了。

“你别哭了，”乔一钰都没脾气了，走上前翻口袋找出纸巾，“擦擦。”

曲家铭手捧着那片纸巾，没有动作，从不敢直视她的双眼，看向她，里面都是乞求，机械地重复着：“求你……别讨厌我……”

她轻r0u眉心，捡起他手里的纸巾，伸开叠了叠，帮他擦，罕见的有种哄孩子的感觉：“你别哭了，我就答应你。”

曲家铭呆愣地静止了几秒，sisi闭紧嘴巴，竭尽所能压住井喷似的情绪，逐渐恢复的意识感觉到她给他擦脸的动作，满脸浓烈的悲伤中，y是自眼神开始撕裂出一层羞赧的神情。

一张纸根本不够，没两下就sh透了，乔一钰露在风里的手也很冷，见他好一点了，把纸巾包给他：“自己擦，冷静冷静，身上的雪也拍一拍。”

曲家铭一丝不苟地按照她说的做。

看他乖顺安静的样子，乔一钰心一软情不自禁地建议：“你一个男孩子，不要这么求人，也别这么哭，别人会觉得你很好欺负，知道吗？你要坚强一点。”

曲家铭羞愧地垂下头，哭了太久声音都变得又闷又哑：“我……我也没想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说完马上又转口：“但是只要你不讨厌我……你想我这样我愿意去做…我会努力做的……”

乔一钰总感觉怪怪的，对他自己有利的条件，他不为自己争取，却说为她的意愿。

人不应该是为自己活着吗。

但她今晚输出的情绪价值已经超标了，没有力气继续劳动，反正最终结果看起来都一样，先这么着吧，便只应了声：“嗯，很晚了，回家去吧。”

曲家铭恋恋不舍地点头，要走时才想起手里的东西，解开缠紧的围巾，将里面的食品纸袋拿出来，在隔着纸袋碰到装着的东西时，他有些懊恼：“还是凉了。”

“什么？”

他递给她却没说话，镜片后长睫遮住的眼里亮晶晶的。

乔一钰接过打开，虽然光线略暗看不太清，但她闻到了烘焙和n油的香味，即便是沁在寒风中，也甜丝丝的。

是泡芙。

乔一钰：“本来不就是凉的吗？”

曲家铭：“刚出炉时…没有这么凉的……”

“……”

合着他以为，她那时停在那家挂着感恩节特惠的店前是想吃泡芙吗？还包在围巾里自己吹风冻得满脸通红，结果泡芙凉透了自己也冻够呛。

唉，这傻子。

“谢谢。”

曲家铭眼睛肿得像桃一样：“你不用…跟我说谢谢……是我谢谢你…肯原谅我。”

“就这么一次，以后都别想。”

他点头保证：“我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