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月了，王鹤，你死哪里去了。

头晕乎乎的，恍惚间有人敲车窗玻璃。

沉佳心睁眼，眼前那人还是含着笑的老样子，随意得像是她们刚认识那会儿：“妹妹，在车里睡小心着凉啊。”

王鹤眉目间有些疲惫，憔悴了些，但沉佳心什么都顾不得，打开车门往他身上扑去，情绪太激动，半句话说不出来，泪水几乎是立刻夺眶而出，他们已经太久没见面。亲吻都已经表达不了思念和焦虑，沉佳心嚎啕大哭，她还以为自己经历了许多事变得很坚强了，没想到还是嚎啕大哭，眼泪鼻涕全都流出来，她一时没找到纸，王鹤竟然捧着她的脸伸手去擦，她的眼泪，鼻涕都裹在他手上，她又慌忙去车里找纸巾。

“没事。”他说。

她喝了酒，又哭了，眼睛红，脸也红，本应该是极欲的样子，王鹤此刻只觉得她可爱滑稽。

冯卫山倒了，通告明天就会出，只剩下和冯岚的婚姻分割。王鹤被迫也被调查了三个月，手机被没收了，配合提供了所有公司的财务流水，历年项目的审批材料，还有没日没夜的问话。

一切结束，他只想来见沉佳心，一路上想她会不会一见到他就要亲要抱，会不会撒娇，会不会怪他，会不会缠着他要跟他做。啊，不对，时间太久，会不会她喜欢别人了？他这样憔悴胡子拉碴的模样，她会不会嫌弃他老。

没想到佳心在他怀里，在他手上哭得那么丑。

如果他一生平安顺遂，一直过着天之骄子的生活，享受权力的优待，他不会看上沉佳心，和如今的赵明州他们一样，他会坦然和冯岚这样的女人强强联合，结婚生子，再为整个家族的势力继续维稳。

但那个被牺牲掉的人是他父亲，他父亲奋斗一生，也只因为一次没配合就换来惨死的局面。那些上等人，曾经他那样的上等人，才是真正肮脏且不择手段，沉佳心说得对，越上等的人，越精致利己，越面目丑陋，他承认。

此刻佳心在他怀里哭，他能明显明确地感受到爱意和担忧。冯岚说爱他，但结婚十二年，王鹤从来没感受过冯岚为他忧虑过一天，到如今他爸爸倒台，她担忧的爱的，从来只有自己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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