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望向成元帝,涕泪不止道:“陛下,求您为我们母子俩做主啊!”
李贵妃白衣素面,眼尾痛红,像是一阵风就能刮跑似的,这样的人最能激起像成元帝这种强硬自负的男人的怜惜欲,成元帝命令太子道:“快把你母妃扶起来!”
李贵妃这一出巧妙地提醒了众人,端王身上还不止涉及了这一桩案子。
张简立刻出声道:“陛下,依罪奴所言,端王殿下还涉嫌残害同胞兄弟,暗杀京中勋贵!”
赵嘉礼人已经吓傻了,肖顷跪倒在地,一连磕了好几个头,“陛下,端王殿下绝不可能是那样的人!他是被冤枉的,求陛下明鉴,求陛下明鉴!”
赵嘉礼被这一声喊得回过神来,一脚踹上陆定的心窝,目眦欲裂道:“你这狗奴才!就因为我责备了你一句,你便记恨在心这么报复我?父皇,你相信儿臣,儿臣是被冤枉的,这个奴才曾经犯了错,儿臣只是斥责了他便惹得这般报复,其心可诛,他罪该万死啊!”
那边乱做一团,梁齐因这时微微低下头,与那一直被五花大绑着的陆定对视上,轻声道:“是啊,要是真有什么冤情,可得赶快查清楚,不然冤枉了好人怎么办呢。”
陆定刚刚被赵嘉礼狠狠一脚踹得头昏眼花,好不容易眼前清明了又突然被梁齐因那笑里藏刀的眼神吓得一怵。他终于明白了梁齐因当时的意思,走到这一步,他就是一个死棋,横竖都是死,端王刚刚轻易就舍弃了他,再这么下去,所有的罪名迟早按在他身上。
与其死,不如拉一个垫背的,劳心劳力,最后想要他背锅,想得美!
“陛下!”
陆定四肢被捆,跪都跪不稳,匍匐在地,脸部挨蹭着地面,声嘶力竭道:“陛下,端王殿下说谎,是他指使奴才驱使野兽杀害太子,也是他怕事情暴露,让我想办法除了太子身边的眼线阿满灭口!奴才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求将这些说出来之后能有一个全尸!”
肖顷愤然道:“狗奴才,端王殿下岂是你能攀咬的!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吗?你可有证据!?”
“我有!”
季时傿扬声道:“我目睹过端王殿下身边的内侍王简给罪奴陆定赏钱,我还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便有关阿满之死!”
赵嘉礼一抖,脸上血色霎时褪了个干净。
成元帝站起身,缓缓走至赵嘉礼身前,“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父皇,儿臣、儿臣……”
话还没说完,成元帝便忽然抬脚重重地踹在赵嘉礼身上,勃然大怒道:“逆子!”
“陛下!陛下!”肖顷再次叩首道:“众口铄金,积非成是,端王殿下如今就算有一百张口也辨解不了了。既然连季将军都来指认殿下,那我们真的再没什么好说的,臣先前讲过,若殿下有罪,臣也难辞其咎,求陛下一并惩罚微臣吧!”
闻言梁齐因脸色冷下来几分,肖顷这简单的几句话无意间便让这件事情玄妙起来,成元帝生性多疑、刚愎自用,他听了这段话一定会想季时傿为什么突然要指认端王。
哪怕本来就是端王有错,季时傿反击,在他眼里也变成了党争,求同伐异,更何况季时傿曾经真的以命相救过太子。
果然,成元帝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
“来人!”
梁齐盛推手道:“臣在!”
“即刻将端王遣送回京,禁足于东华殿,待春蒐结束后再行处置!”
“是,陛下。”
梁齐盛接了旨,指挥下属一起将端王押了出去。
张简立在一侧,意识到成元帝这么做是不想将这几件事放在明面上处理了,那便意味着端王不会受到什么实质上按律法应受的处罚,尽管他阴毒算计,做了这么多错事。
他本来就是直言不讳的性子,看不惯一切脱离律法之外的事情,刚要谏言,便蓦地看到对面的梁齐因朝他摇了摇头,神情严肃。
作者有话说:
我是逻辑漏洞怪,大家凑合看看。
吻
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之前见证过梁齐因三言两语搅弄人心的场面, 张简下意识地依从他的意思,止住了想要开口的冲动。
端王很快被带了下去。
李贵妃抱着太子正在哭泣,给人一种劫后余生的脆弱感, 户部尚书肖顷和端王一起被带下去了,成元帝脸色阴沉,手指捏着眉心,长久的沉默, 使得整个帐中透着一股诡异且渗人的安静。
半晌,张简才忍不住开口打破了僵持的气氛, “陛下, 这个罪奴该怎么处置?”
既然不能声张, 那陆定也不会按照律法惩处了,成元帝凝视片刻, 想到先前这罪奴告发端王之后说了祈求留一个全尸, 成元帝摆了摆手, 随口道:“毒酒吧。”
张简颔首行礼,让人把陆定也拖出去了。
李贵妃哭了一会儿安静下来,七公主从她怀里挣出,她并不知道自己简单的几句话产生了多大的影响,仍旧天真烂漫,粉嫩的双手拉了拉季时傿的袖子,道:“姐姐, 明日你还能带嘉乐去骑马吗?”
季时傿一愣,下意识瞥了一眼成元帝的方向, 而后才蹲下身来, 尽量与七公主平视, 温声道:“公主, 您还太小了,骑马很危险。”
“像上次一样,姐姐抱着嘉乐也不行吗?”
季时傿有些为难。
未等到她开口回答,成元帝便道:“时傿,你与嘉乐的感情看上去很好。”
“不陛下……”
“是啊。”李贵妃打断季时傿的话,笑盈盈道:“嘉乐这孩子最近总闹着要找将军呢。”说罢拉住七公主的手,轻声哄道:“傿姐姐很忙的,嘉乐不要总去烦她。”
季时傿一时惶恐,怔道:“公主想要什么,微臣自当尽力……”
“嗯。”成元帝见状沉声道:“嘉乐既然喜欢你,你便多陪陪她。”
季时傿抿了抿唇,皇帝都这么说了,她只好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