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闹做一团,等闹够了,腊梅又拿过丝线跟绵绵请教打络子。
她之前在二叔家见到小云小霞天天丝线不离手,问了之后才知道这俩妹妹每月打络子能挣好几百文呢。她羡慕的不得了,听说小云俩是跟绵绵学的,于是自己也缠着堂妹学这个。
对于便宜堂姐的这个要求,绵绵倒是答应的很痛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嘛,堂姐都打定主意要自力更生了,那自个当然要帮忙。
在她看来,手艺这种东西会的人多了才能不断的创新改进。
当然,这跟她前世的经历有关,互联网时代,各种技巧经验获取的相对容易,一般很难产生敝帚自珍的想法。但是这个时空,大部分人在某个行当里消磨半辈子才摸索出一些技巧和诀窍,那是人家安身立命的本钱,就算是死不外传也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乐于助人只是她自己的想法,她不会去干涉别人。
腊梅虽然刺绣不咋地,但打络子倒是一把好手。几个简单的结子,几乎绵绵一教她就会了,而且很会举一反三,自己还会创新。
绵绵都有些无语了:“你打络子打的这么好,以前怎么不打了卖?”
“嗨,你是不知道那些走街串巷的货郎有多黑。花半天功夫打的团锦结,一文钱收两根。要是一个不小心,都不够买线的钱。”
“那是挺黑的。”绵绵难得的附和了一句。
金耳坠
腊梅一边打络子一边嘀咕:“可不是嘛,而且他们卖的线也不好,容易断不说还会有小疙瘩,哪有这线好用。又顺又滑的,还结实。”
“爹爹,爹爹……”两人正说着话,绵绵突然听到安哥儿的叫唤声。
紧接着是她爹的说话声。
“我爹回来了!”绵绵跟腊梅对视一眼,赶紧套上鞋子出来。
绵绵看着院子里又黑又瘦的老爹,眼睛突然湿润了,这才走了几天啊,怎么变成这样了。
“爹~你回来了?”
相比之下,倒是旁边的陈大依旧是白白胖胖的,没怎么变样。
“爹,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绵绵挨到老爹身边,心疼的问道。
旁边的冯氏也抬头瞄了眼丈夫,她刚才见到丈夫也想问来着,只是碍着大伯哥的面没好意思问出来。又不是头一回出门,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陈三笑呵呵的回道:“唉,种地瓜的人家都住在山沟里,我这天天都翻山越岭的跑着,能不瘦吗?”
冯氏一听就知道他肯定为了省钱没找中间人去收,不免埋怨道:“走之前都告诉你了,出门在外不要怕花钱。你瞧瞧你,为了省几钱银子都弄成什么样了。”
“也不单是为了省钱,出门在外人生地不熟的,不仔细些怕是赔了钱还见不到货。不过这回也不是没有收获,我自个去跟那些山民打交道,从里面挑了几个看着诚实可靠的,让他们跟着来的。等下回就不用我亲自去了。”想到这次的收获,陈三也是分外开怀。
冯氏往后头瞧去:“你还带了人回来,人呢?”
陈三摆摆手:“知道你爱干净,我都安排到客栈去了。”别说他们身上脏兮兮的,就算是干净整洁,他也不能把一帮大老爷们往家里领啊。
“行了,瞧你头上脏的,赶紧去洗个澡。等洗完了正好出来吃饭。”在冯氏看来,丈夫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旁的都是小事。
绵绵得了冯氏的嘱咐,最近天天烧上一锅开水备着,就是为了给老爹他们回来洗澡用的。
所以这回洗澡水都是现成的,陈三这些年被娘子调教的,凡出远门回来必要洗澡的。很干脆的放下东西拉着大哥去洗澡。
倒是陈大有些不情愿:“我这身上也不脏啊,前几天在济州刚洗过澡的。”难不成老三家的还敢嫌弃自己不成?
“咱们这一路也不怎么太平,不单是为了洗澡,也是去去晦气。洗干净了好跟孩子们说话。”陈三哄起亲哥来那也是一套一套的。
果然陈大听了这话就不再抗拒了,还没到家就听说了儿子考中童生的事。只要再过了府试院试,儿子就是妥妥的秀才老爷了,自个可不能坏了儿子的福运。
为了迎接老爹的回归,绵绵早几天就买了几条大草鱼在水缸里养着。今早还跟堂姐去后山拔了些荠菜,她爹最喜欢吃荠菜馅的馄饨。
绵绵和腊梅一起剁馅包馄饨,冯氏则开始杀鱼做鱼,玉宽则飞奔出去买了老爹爱吃的猪头肉回来。
等兄弟俩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一大桌香喷喷的饭菜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闻到饭香味,陈大的肚子忍不住叫了起来。虽然一路上老三也没亏待他,可这家里的饭终归不是外头的吃食能比的。
“嗯,这鱼肉可真鲜……”陈三先咬了一颗馄饨,再夹一口鱼肉,吃的不亦说乎。吃饱喝足了抱着肚子说:“还是家里的饭好吃。”
旁边剔着牙的陈大也忙不迭的点头。
只有腊梅在心底默叹,三婶在吃上头可真舍得,包了荠菜猪肉的馄饨了,还整那么一桌子菜。换了她家,她娘嫌馄饨费事又不顶饿,从来没包过。就连饺子一年到头也难得吃几回。
吃了饭,陈大领着俩孩子去前头说话去了。
陈三则把带回来的东西给家里人瞧,给冯氏的是一根镶着红宝石的簪子,给玉宽的是几本书和一盒湖笔,给绵绵的是一对金耳坠,就连小小的玉安都有一把桃木剑。
另外还有满满一箱子的特产等物。
绵绵看着手里的耳坠子,是小巧的银杏叶形状,做工精致秀美,看着可不便宜。原以为她爹顶多拿个泥人扇子啥的糊弄一下呢,毕竟上个月刚给自己买了一对珠钗。
冯氏也深知丈夫的性格,拿胳膊蹭了蹭他:“看样子,你这一趟挣了不少啊。”
“也没很多,就七八百两吧。不过好歹出去一趟,怎么也得给家里人捎点东西不是?”陈三笑呵呵的回道。
闻言,冯氏惊讶的抬头:“你一共才带了多少货,怎么挣了那么多?”
“也是巧了,这回也是托了宽哥的福。我到济州的时候,在码头遇到了冯小哥的亲信。他是去接江南来的货物的,恰好有一船布料被水淹了。他们着急回益州没空处置,就贱卖给我了。我以前在济州有个伙计也是做布料生意的,就托他帮着卖了,挣了六百,分给老大一百。剩下的就是卖茶叶得的。”
陈三笑呵呵的搓了搓手,接着道:“玉宽这师兄真是没有白交,以前我自个去卖茶叶,每回也就挣个辛苦钱。这回他家下人帮着牵了牵线,我直接把茶叶卖给了济州当地的大茶商,比以往多了一倍的利。关键是这条线牵上了,以后还能继续挣钱。这要不是看在玉宽的份上,人家能这么帮衬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