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觉得这两年老娘倒是愈发大度了,不过她到底积威犹在,家里下人并不敢出格。
对着自己,那些人就没有那么老实了。
她摇着头道:“再说了,我本意也不想这么计较,可架不住一个个的都当我年轻面嫩好糊弄,拿我当软柿子捏,我可不能惯他们的毛病!”
“你自己有主意就行,我也不管了。”冯氏跟旁人家的母亲不同,巴不得儿女一个个独立自主,自己好当甩手掌柜。
最后,她只嘱咐了一句:“你跟云琦到底没成亲呢,他的人你也不能用的那么实诚,该花钱的时候还得花钱。”
“知道了。”绵绵面色僵硬的答了一句,明明花的是自己的血汗钱,结果却让冯师兄做了好人。
不过,相对于让父母知道自己跟江湖人士相交甚密,绵绵宁愿让冯师兄做个好人。
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家里多出来的那些人。
说起来,自己真的很长时间没见到冯师兄了,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狗男人,不会真的被外头的野花给迷住眼了吧?
要是敢做对不住自己的事,看她不把狗男人的腿给敲断。绵绵咬牙切齿的砸了咂嘴。
三更时分,别院的人都陷入了寂静当中。
种着蔬果的院子外头突然出现了一个探头探脑的黑影。
黑影肩上背着一个布袋,他左顾右盼了许久,确定周围没有旁人后扒着院子外头的小树麻溜的攀到墙头上,轻轻一跳就进到了院子里。
他熟门熟路的来到种着草莓的屋子,胡乱用手在架子底下掏了个坑,把肩上布袋里的东西倒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黑影得意的奸笑两声,狭小的双眼在黑暗中散发着猥琐的光。
就在他洋洋得意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亮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用手去遮自己的双眼,下一秒就被气急败坏的张婆子一个巴掌扇了过去:“老孙头,果然是你!好你个丧尽天良的混球儿,老娘不肯让你占便宜,你背地里就下这样的黑手。我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老王八……”
老孙头想要反抗,可他的双手早被身强力壮的家丁给制住了,想躲都躲不掉,只能由着张婆子在他身上撒泼。
绵绵也是今天让人查了才知道,这个老孙头不是个好东西,年纪一大把了还惯喜欢勾搭外头的女人。他原先有个婆娘,善良勤劳,年纪轻轻的就被他和情妇气死了。
对这样的人渣,绵绵一向十分厌恶,所以明知道张婆子在公报私仇,也由着她去了。
底下人见主子没有吭声,自然更没人拦着张婆子,甚至还有一些看他不顺眼的趁机踹了几脚。
直到张婆子打的没了力气,动作渐渐缓了下来,绵绵才摆了摆手:“行了,把人带下去吧,明儿给找个大夫好好治治。”
听到这话,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把人打个半死,再找大夫来医治,这是为什么?
不能
似乎是看出了众人的疑惑,绵绵漫不经心的说道:“像这样的玩意儿,审不审的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我懒的脏了自己的手,赶明儿等这老孙头养好了伤就送到临州的盐场上去吧。”
在场的诸人面面相觑,没想到大姑娘不扬声不高调,只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决定了老孙头日后的命运。
这种不动声色的处置更让人觉得胆寒。
绵绵意味深长的环视了四周:“从这别院的门口起,要进来至少要过三重门。老孙头能悄无声息的进来,要说没有蹊跷我是不信的。”
今晚的事做的隐秘,庄子上的人只来了零星几个。绵绵的眼尾一一扫过去:“回去告诉他们,谁做了蠢事趁早自己交代了,我保管祸不及家人。要是等查出来,一家子都别想消停!”
张婆子带头应道:“姑娘放心,我回去一定好好劝劝那些人。”
虽然她一时大意让人钻了空子,但管着果蔬园这么久,谁最有嫌疑她还是能猜个大概的。
绵绵点点头,然后轻声道:“行了,时辰不早了,家里还有贵客,出去的时候小点声别惊扰了客人。”
等绵绵走了以后,一个雇来的护院对着他们的头目说:“没想到这小姑娘瞧着娇娇弱弱的,办起事来还真是老辣。”
护院头目鄙视的瞥他一眼: “你忘了下午那遭?寻常姑娘家看到那架势早就吓哭了,更别说亲自上阵了。还娇弱?娇弱的话咱们能接到这个肥差?”
绵绵回到屋里后,刚准备换衣服,突然对正帮她解衣带的白蒿说:“我自己来吧,你今儿也累了一天,明天还得早起照顾那个小皇子。”
白蒿打着哈欠点点头,姑娘喜欢清静,这两年都不让人在里屋守夜。她没有多想,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外间的门刚一关上,一道黑影就扑到了绵绵的身后。
绵绵没有动,任由对方环住自己的身体,只撅着嘴抱怨:“走了这么多天,怎么一回来就当起采花贼来了?”
云琦把头埋在绵绵的脖颈后面,深吸一口气:“对不起,应该白天来的,可我实在太想你了。”
这些天他在府城跟那些老狐狸针锋相对,脑子整日整夜都绷的很紧,他时常有一种自己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
然而此刻怀里抱着的人儿,闻到熟悉的馨香,终于让他有了一种活在人间的踏实感。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还配合的把丫鬟打发下去,对此云琦不免有些好奇。
绵绵得意的挑了挑眉毛:“当然是凭味道呀!”
云琦身上的熏香有一股清冽的松柏香气,味道清淡,是绵绵翻了很多古籍、试验了很多遍才调制出来的。
她制成香丸送给了哥哥和云琦。同样的熏香用在两人身上最终呈现出来的气味却截然不同。
哥哥用了之后是有些温暖的干爽气息,而云琦用了之后则更加的清新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