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苗不敢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半张脸一下就肿了起来。
袁大还要再打,被何氏一把拦住了:“好好的大爷这是发的哪门子火?小苗是我的陪嫁丫鬟,便是有什么不好,你跟我说了我自会教训。你这样打她,岂不是在打我的脸?”
两口子的争执很快吸引了一些通房小妾的注意。
看到门外探头探脑的一群莺莺燕燕,何氏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大爷若是对我不满干脆写封放妻书,咱俩一拍两散就是,何苦拿我的丫鬟出气?”
看到何氏这副表情,袁大突然有些心虚。
他在外头一副不把媳妇放在眼里的架势,真回了屋子还真不敢对何氏呼来喝去,生怕她一个不满意把自己的事给捅出去…
两人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子嗣,其实问题不在何氏,要不那么多的妾氏通房也不会一个都没怀孕的。
只不过何氏替自己担了那个名头而已。
袁大心虚的轻咳两声,然后指着小苗说:“都是这丫鬟不好,竟然在二弟大婚那天对弟妹不敬。二弟捅到母亲那里了,母亲的意思是把这丫鬟撵走。”
“撵走?”何氏冷笑一声:“到底是新奶奶脸面大,她一句不好,都没人来当面对个质就要撵我的陪嫁丫鬟。下一步,就该夺我的管家权了吧?”
“也罢!既然她想要这东西,索性拿去好了,也省的我整日提心吊胆的睡不好觉。”
何氏说着,直接把桌子上的对牌盒子和钥匙账册一并塞到丈夫手里:“有劳大爷给母亲送去,就说我性子愚笨做不来这管家的活,二奶奶天资聪颖,一定能把这个家管的蒸蒸日上。”
袁大急了:“媳妇,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呢?”
何氏冷笑:“哼,我这般劳心劳力的有谁念着我的好了,以为我不知道,上上下下都在背后咒我呢。早点把活交出去,说不定我还能多活两年。”
小苗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奶奶,奴婢走就是了,您这是何苦?”
鬼上身?
何氏对着小苗说:“你该走走,留下来也只会让人作践。不如趁早找个好归宿。”
“奴婢不走,奴婢要陪着奶奶。”小苗哭着摇头。
袁大见不得主仆俩哭哭啼啼的样子,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转身抱着走了。
弟妹刚进门就舍得拿出嫁妆银子来给二弟填窟窿,反观娘子这边,当了好几年的家也没见自己沾什么光,既然她不想管就不管吧。
看到他仓促的背影,何氏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这就是她曾经倾心以待的良人,别说安慰了连句敷衍都没有……
等袁大的背影看不见了,何氏擦了把眼角的泪水。
她一把拉起小苗:“好了,别哭了,赶紧收拾东西。上次顾大奶奶不是夸你豌豆黄做的好吃吗?她那别院正好缺人手,你就去她那吧。”
小苗原以为主子只是在大爷面前装装样子,没想到是要真的赶自己走,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走……”
何氏突然压低声音:“傻丫头,你必须走,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你。”
然后扬声唤过别的丫鬟:“小苗好歹跟了我这么些年,今天要走了我也不能亏待。你们去把我旧年没上身的衣裳找一些出来,再添几块尺头让她一块带走。”
说着看向小苗:“就当是我提前给你的嫁妆了,我再给你十两银子,你出去后找个好人家嫁了,也算是没有辜负咱们主仆一场。”
等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何氏还让人找了一辆骡车来送她。
小苗大包小包的上了车,还惹了袁家一众下人羡慕不已,都道大奶奶心善,就算小苗做了错事也没亏待了她。
而小苗此时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大奶奶竟然把她的体己交给自己一部分,让自己帮忙保存。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产生了一种自家主子要做大事的预感。
郑文兰回门的这天,绵绵跟云琦去了黄家拜访。
黄太太接了帖子,早几天就预备好了东西在家等着了。
听到门上的传话,都没用儿媳出面,自个亲迎到了二门处。
绵绵刚下轿子,手就被黄太太一把拉住了:“这就是云琦媳妇吧,果然是个灵秀孩子!”
心道怪不得云琦这小子当初连府城闺秀都看不上,眼光还真毒,这小媳妇现在还是含苞待放的年纪,等过几年完全长开了,只会更加耀眼。
“见过黄太太。”
绵绵说着拜了一拜,被黄太太一把拉住了。
她嗔怪的看着云琦:“这臭小子肯定没和你说清楚,我和他娘是自幼的交情,看他就跟看自己儿子一样。你日后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曾姨就行。”
绵绵从善如流的笑道:“曾姨好。”
“唉,好孩子,走快去屋里凉快,这外头太晒了!”
曾氏一边说一边拉着绵绵的手就进了花厅。
云琦在后头有些落寞的摸了摸鼻子,这有了媳妇,曾姨就把自己给忘一边了。
曾氏的小儿子黄诗珀笑着打趣了他一句:“往常你来,我娘都把我们几个抛到脑后。没想到今天你也失宠了。”
“臭小子,净会胡说。”云琦笑着拿扇子敲敲他的脑门,然后问道:“你哥呢?”
黄诗珀回道:“书院读书呢,他今年要下场考府试,我娘不让他随意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