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是人贩子呢。
田母想起那些女人被拐到山区里的事迹,吓得不行。
强烈要求田景马上回来,不然她立刻报警。
“你要报警,我就自杀,我说到做到。”
手机里,向来听话懂事的女儿用温柔的语调,说着让田母浑身发凉的话。
她气得浑身发抖,却没了主意——怕女儿真的照做。
田景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不敢刺激田景,无奈之下只能焦急地在小公寓里等待。
冷静下来后,毕竟是她养大的,觉得女儿不是那么不靠谱。
几天后,田景回来了。
田母大松口气,没被骗就好。
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期待所谓的“女婿”。
——能让女儿这么不顾一切,也许真的是个乘龙快婿呢?
但田母没在田景身后看到人,却见田景从包里拿出两样东西。
对着她微微一笑,甜甜地说:“妈,这是你女婿。”
那是一个牌位。
以及一盒骨灰。
这两样东西一拿出来,铺有地暖内里暖如春天的屋子以一种可怕的速度降温。
田母看看那两样东西,再看看满脸甜蜜的女儿。
她面色遽变,胸口倒抽气般的剧烈起伏。
好容易缓过气来,指着田景惨叫一声:“你、你在干什么啊!”
顾不得心里后背发麻。
这个已经上了年纪身材发福的中年女人,拔步冲过去就要将黑漆漆的牌位和骨灰抢过来扔掉。
女儿一定是在医院待久了,沾上不干净的脏东西。
所以突然叛逆,还把这种瘆人玩意儿带回家。
扔掉它们,再去寺庙找个大师诵诵经就没事了。
然而,田景好似预判到她会有什么动作,在田母冲过来之际,侧身往旁边一让。
田母去势不减,脚下一滑,在惯性的作用下整个人重重扑倒在地。
臃肿的身体与地板接触,发出沉闷的砰响。
这一下摔得不轻,田母又不是年轻人。
好半天都没能起得来,嘴里发出了痛苦的声音。
见状,嘴角一直保持完美上翘的田景睫毛颤动,脚尖朝田母的方向挪动。
【阿景。】
心里有个声音喊住她。
【她一直逼迫你,没把你当成独立个体,只想把你掌控在手中。】
【她不爱你。】
【最爱你的人是我。】
【她刚刚还要打我。】
【别去。】
【好吗。】
“嗯。”田景收回视线,眼帘垂下,目光溢满柔情和爱意。
她不再看田母丝毫,径直往前走,将牌位和骨灰小心翼翼放在床头柜。
田母刚刚并没有碰到牌位,但她还是握着自己的袖子在牌位擦拭。
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深爱之人的脸庞。
牌位上以朱砂书写三个字:郑友宁。
这是她新婚丈夫的名字。
田景指尖爱怜地抚过血红的三个字。
宛如感知到她的爱意回应她似的,三个字上的红隐约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