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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1 / 2)

只是她主要的目的是让陆璘安神,却不知这香料有没有安神的功效,所以要先自己试一试。

她平时并不午睡,为了试香,特地在自己清醒的时候点燃薰香,在榻上躺下。

隔一会儿,果真有了睡意。才入睡没一会儿,却又醒了过来,只听前院传来隐隐的争吵声,似是公爹的,还有陆璘。

施菀立刻从榻上起身,跑到院外,前院争执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隔着一堵墙,细细听起来。

前院的书房,陆璘第一次对父亲陆庸疾言厉色。

“先帝尸骨未寒,赵相公分明是公报私仇、打压异己,这才捕风捉影,构陷老师,父亲为何不出言反对?”

他万万没想到,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大朝会,赵相一党竟会以新政祸国为由,拿已罢相的老师开刀,几乎是摆明了要置老师于死地。

听见他的质问,陆庸冷眉道:“我倒要说你,新政之事自先帝重病便是失败了,既失败,王仲怀又怎会安然无恙?事到如今已是无力回天,人人都沉默,你却偏要与赵思德作对,一再顶撞,你是嫌自己这新升的官职坐得太稳是不是?”

陆璘一声冷笑:“所以父亲一心挂念的,就是官位?父亲为副相,堂堂吏部尚书,有知政事之责,却在这样的构陷中一言不发,任由赵相那一干人指鹿为马,这便是父亲的为官之道?”

“子微,你可知若非有父亲,你早就被划为王相公一党,被贬官削职了!”一旁的陆家大公子陆恒说道。他在京城邻城做官,因新帝登基,所以赴京。

陆璘看向他:“可我不怕,我之所求,便是尽一切办法,救江山社稷于水火,挽大厦之将倾,死又何惧,更不怕什么贬官削职!”

“可若死了,你又怎么救江山?”陆恒问。

陆璘回答:“我死了,也会有后来人,既然这条路上总会有人死,为何不能是我?”

“你……”陆庸气道:“天真,无知,书生意气!”

陆璘缓声道:“那父亲又是什么呢?老道,圆滑,识时务者为俊杰?”

陆庸脸色越发难看,向来温和的性格也被他激怒。

陆恒无奈道:“新政受连累的人够多了,有王相公他们就够了,你还年轻,万众瞩目中站到如今的位置,为何要平白将自己陷进去?最主要是没有意义,就算你去努力,也斗不过太后与赵相,不会改变结果。”

陆璘看向父亲陆庸,几乎是以哀求的语气道:“我知道我人微言轻,所以我希望父亲能出面……若父亲愿意仗义直言,替老师说话,老师极有可能躲过这一劫。”

陆庸肃色道:“你把为父看得太高了,为父费尽心力,也才能保住你,可你却不当数,一意孤行要去陪葬!”

陆璘无言,不知还能说什么。

这时陆庸道:“从明日起,我便替你称病告假,你就好好待在家中,别去院殿,等过了这段再说。”

陆恒也诚恳劝说道:“子微,我的才学不如你,三弟更是无才也无志,做个闲职,你是我们三人中最出众的,陆家的门庭将来便靠你来支撑,你又何苦现在把自己折进去?你若有难,竭尽全力保你的不是父亲么?为你忧心劳神的不是母亲么?你就不想想他们?”

陆璘不再说什么,沉默着回了清舒阁。

没多久,母亲陆夫人却来了,在他面前哭了好半天,劝他听父亲兄长的话,不要糊涂,若他有什么事,做母亲的便也活不了了。

陆夫人走后,陆璘独自在房中坐了许久。

天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他也未用晚饭,却让绿绮送来了酒,开着窗,吹着夹着冷雨的风,一杯一杯喝酒。

施菀来时,他已喝了足足一壶。

绿绮得知施菀是拿香来,便直接将香在房中点上了,悄悄和施菀说,谁也劝不住他,若是闻了香能睡就好了,省得再喝下去。

绿绮离开后,施菀在一旁看着陆璘,满眼心疼,却不知能怎么帮他。

隔了一会儿,陆璘似是看见了她,冷声道:“不必劝我,我能安静坐在这里,已是用尽全力,你们还要我怎样?”

“我知道……”施菀连忙说,小心走近他道:“我不劝你,我只是……”

“只是心疼你。”但这样的话,她说不出来。

陆璘又喝了一杯酒。

他侧着头,静静看着窗外,冷风细雨扑洒进来,吹乱了他的发丝,让他如玉的脸上多了几点水珠,如此冷冽,如此俊美,又如此让人怜惜。

她站了片刻,忍不住道:“夫君是想做一件对的事,可所有人都觉得夫君是天真,是书生意气,就连父亲和大哥也如此认为。”

陆璘看向她,问:“你为什么说,是一件对的事?”

毕竟所有人都说是错的。

施菀说道:“夫君为了社稷,要坚持自己的政见,要救尊敬的师长,而不惜牺牲自己,难道不是对的事吗?”

陆璘低声道:“我父亲与老师有同年之谊,当初我入老师门下,也是父亲极力促成的,他说景仰老师的才学与为人,但我没想到,事到如今,他却是坚定要我与老师划清界线的那个。

“我知道若没有父亲的庇护,我应该在做宫使之前就被贬去地方了,兴许一辈子也回不了京;我也知道,我再坚持,为难的也是父亲,我任性之后却要靠他来保全……所以,我是应该像大哥一样,照着父亲划好的路线,先做馆职,再去富庶地方历练,步步为营,待回京之时,便能入职二府三司,与爷爷或父亲一样荣登宰辅之位?可这样的路,却不是我想要的。”

施菀静静看着他,怀着景仰与迷恋,她果然从来就没有看错他,而这也是第一次他愿意和她说心里话。

她缓声道:“我们施家,或是我们安陆,往上几代,方圆几百里,连个进士都没出过,像夫君这样的大才子,着紫衣的人对我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官,更别说王相公那样的人,我很高兴,这样的大官心里想的不是赚许多银子,娶许多妻妾,作威作福,而是一心一意为国出力,为民谋福。

“但肯定不是每个人都如夫君一样,大多数人都是想要功名利禄的,像父亲这样不去作恶的大官已经是很好了,父亲与大哥阻止你,只是在意你,不愿让你去涉险。”

陆璘看向她,忽而笑起来,“我竟觉得,能得你们安陆百姓这样一句话,就好了,若老师能听到,想必也是高兴的。”

施菀也含羞地笑了笑,她觉得自己似乎安慰到了他,这是少有的,她能为他做的事。

陆璘这时问:“你喝酒吗?”

施菀看看他手中的酒壶,摇摇头:“我不太会喝。”

她怕自己喝醉了瞎说话出丑,说完,又马上道:“但我可以在这儿陪陪你,我反正也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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