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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2 / 2)

他的声音渐渐离远,似乎朝冷杉木那边走去了,施菀转过身,向前几步,轻轻踏入池塘中。

深秋的水冰冷刺骨,她也是身体还未恢复、极怕冷的时候,半待在水中禁不住浑身哆嗦。

这时韦大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往这边过来,随即一笑:“我知道你在哪里了。”说着就走到了她之前站的那棵花木后。

施菀将整个人蹲入水中,连头发都潜入水下。

安陆属云梦泽,而云梦泽多水,也许去某个村子就要过一条河,那里人大多都会水。

施菀水性也不错,小时候,还被爷爷放在水里练过闭气。

这样的池塘她不怕,可是太冷太冷了,她仿佛置身冰水中,若不是因为惧怕和紧张支撑,她早已被冻得失去知觉。

韦大人没找到她,又继续在附近转起来。

池塘就在他面前,但他不会想到一个女人能在深秋夜躲入水中,并未往里面看。

在池塘周围找了几圈,他又转去了前面。

施菀从水里露出头换了口气,在他重新转回后院时又将自己沉入水中。

“没道理,一定是在这里。”

“除了这里,再没有别的地方,你总不会爬墙是不是?”

韦大人一边说着,一边到围墙边查看。

“这么高的墙,想必你也是爬不出去。躲哪里了呢?”

他继续在四周查看,站在池塘边思索。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女声:“公子,公子你去哪里了?公子?夫人找你呢——”

这不是陆家丫鬟的声音,韦大人不耐地叹了声气。

但他没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在池塘边转悠,找了许久,各棵树都去看,仍是没找到。

外面却一直有唤他的声音。

他挫败道:“算你有隐身术,下次别被我抓到,若是抓到……”

他发出又狠又淫邪地一声笑,最后再看一圈,无奈去了前院。

施菀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憋不住才轻轻从水面露头,屏息又等了一会儿,确认真的再没动静,才试探着从池塘边爬起来。

水太冷,她冻得浑身僵硬,人也虚弱,竟是试了好久才爬上岸。

一阵风吹过,钻心的寒冷从身体透过,手脚都木木的,没有知觉,她一手扶了冷杉树,努力拖着步子往房中而去。

短短的几步路,竟走了好久。

等到房中,她早已是筋疲力尽,浑身冻得红紫,地砖的缝隙将她绊了一下,轻而易举让她摔倒在地。

她躺在地砖上,再也没力气爬起来。

身体感觉到一股细细的热意,有什么东西从身下涌出来。

迷糊中,隔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大概是血。

她又流血了。

她是大夫,很清楚今日的一切意味着什么,她在堕胎之后未休养好就承受如此冰水,寒气入体,导致胞门寒伤,血气凝滞,她会元气大伤,身体再也回不到之前,也可能……再也怀不了孩子。

似乎,也影响不了什么是不是,反正她和陆璘也不会有孩子了,反正她也早死了那份追逐他的心。

她的感情,她的念想,她的一切,本就无人在意。

……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地砖上清醒,支撑着自己爬起身,解下滴着水和血的衣服,包好,披了干衣服,缩回床上。

那韦大人说他摸过这床铺,她恶心得打颤,却早已无力去管这些。

躺在床上时她突然想,会不会她之于陆璘,也像韦大人之于她?连她碰过的东西,他都觉得恶心?

原来是这样……原来她在他眼里,是这样。

她因自己这猜想而莫名涌出了泪,这几天她都没哭了,似乎泪水早已流干,而这一刻,却不知又为什么哭起来。

第二天焦妈妈才回来,给施菀带了几样点心。

她没说,但施菀也明白,这是昨日洗三礼的糕点。焦妈妈说因为国丧,洗三礼也没有大办,只是把洗三仪式走完,族人齐聚吃了顿便饭而已。

施菀没说话,焦妈妈见她脸色红得异常,摸了摸,才发现她发烧。

“这是怎么了,怎么还烧起来了?锦心这丫头,怎么照顾的?”焦妈妈急躁地在房里转了两圈,说道:“要不然,我这就回去和夫人说,问她是不是请个大夫过来。”

施菀摇摇头,说道:“不用……我说药方,妈妈帮我去抓药。”

焦妈妈疑惑:“你?”

“我也会一些。”

焦妈妈这才想起施家是行医的,又明白请大夫过来难免让人起疑,便找来个会写字的尼姑,由施菀口述,尼姑写了药方,焦妈妈亲自去抓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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