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文姝拿帕子擦了擦头发?上的雨水,侧头才发觉方才沈肃为她用衣袖挡了雨,自己?却淋湿了,鬓角的水迹顺下往下颌滴落。
她擦头发?的手一顿, 捏着帕子犹豫, 她把帕子递给他, 道:“大表兄擦擦吧。”
其实?并不打紧, 雨势来?得快他们却离游廊并不远, 沈肃身上只是稍稍有些湿意, 平日里他根本不会在意。
瞧着递到眼前的织锦手帕一角绣着一朵花, 以及那只纤细白?腻的手,指尖泛着浅浅的粉色, 沈肃并未接过帕子, 而是微微躬身,身子往前探了探。
俞文姝看着男人凑到她面前的脸,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 他的五官都像是放大了一倍,让她看得更清晰。
他肤色如小?麦一般, 却没有半分瑕疵,脸上光洁得没有一颗小?痣。
他微动了下脸, 在想要看向她时, 俞文姝双手抬起捧住了他的脸颊不让他转头过来?,她的心口怦怦直跳, 手心都在发?烫。
她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
俞文姝心中紧张,只觉得心都被高高吊起,她这番鲁莽的动作实?在让她自己?都惊讶万分。
温热细腻的手贴在他的脸颊,她的手很小?,几乎只能半捧着他的脸。
“大表兄别动。”她小?声道。
心跳声咚咚咚,她清浅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颊和颈侧,像羽毛慢慢刷过,泛起一阵战栗,他脖颈的青筋慢慢凸显。
她掌心贴着脸颊的那一处极为敏感?,仿佛能感?觉到她掌心下流动的血液。
“好,我不动。”沈肃说。
俞文姝轻咬了下唇,她能感?觉到他说话时从他口中传来?的震动,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一样。
他们离得太近了。
遮天蔽地的雨幕从檐角落下,四周一片静默,连池塘里的蛙都安静下来?,这一刻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他们两人。
她捏起帕子轻轻给他擦拭发?间鬓角的雨水,一手依然抬着他的脸,她擦得很仔细,努力把注意力移开。
不知?道何时,沈肃已经转过头来?看她,他忍得很辛苦,想把她拥进怀里,却又怕惊着这只小?兔子。
他太高了,即便已经躬着身,她也要微垫着脚伸着手,然而他只需微垂眼眸,便能瞧见她软团微晃,领口处的雪白?细腻肌肤像是闪着微光,引着他往下瞧。
她好像又长大了些。
他的目光就像是最精密的尺,一寸一毫都看得清清楚楚。
细软的腰肢微微扭动,裙角下摆晃来?晃去,沈肃眸色沉得如墨,背在身后的手捻动黑檀珠子,好似这样便能压下喉间的痒意。
俞文姝仔细擦拭完不经意便对?上了他沉沉的目光,她手指一顿,不敢对?上这让她心慌的眼神,别过头去装作看雨幕。
“好了。”她细声道。
手掌慢慢离开他的脸颊,文姝缩回手,下一瞬她的手被一只大掌握住裹进掌心里。
沈肃牵起了她的手,酥麻感?从掌心蹿到心口,猛然的心悸让她呼吸微微一窒。
她微微挣了挣,却根本挣脱不得,他还如那日一般捏了捏她的手,像是在警告。
沈肃侧眸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指上,眼眸闪过几分满意,他开口淡声道:“送你回去。”
俞文姝垂着眼,娇声应了。
雨势渐大,风携裹着雨雾四处飘散,他把文姝让到靠墙的一侧,手依旧牢牢握着她的,送到东厢她的屋外,他才松开了手。
“早些睡,明日见。”他道。
俞文姝应了好,推门进屋转身要关门时,他依然站在原地,那双深沉的眸子就那么看着她,心中蜜意上涌,她唇角微微弯起。
“大表兄也早些睡。”
沈肃颔首,淡淡嗯声,看着门关上。
他侧头看了眼连天雨幕,又看了眼紧闭的屋门,这才转身朝自己?厢房走去。屋里茶壶的水已经凉了,他倒入一杯一口饮下,像是不解渴,又一连喝了两杯。
烛火一盏盏亮起,屋里亮如白?昼,沈肃坐到案桌前,拿起桌角摆好的折子。没多久,春荣便提了新沏的茶水送进了屋。
雨下到半夜,将将停下时,春荣揉着困顿的双眼看了眼屋里,火烛慢慢熄灭。
昨夜的雨驱散了夏日的闷热,俞文姝睡了一夜好觉,庄子上比起京城里似乎要凉爽一些,一早起来?便清凉扑面,让她心旷神怡。
她推开窗棂往对?面瞧了眼,沈肃的门窗紧闭,想来?还未起。
直到洗漱之后去前厅用早膳时,春荣才来?禀告老夫人说,昨夜大爷看折子到很晚,嘱咐他今日便不用早膳了,一会儿便起。
老夫人点头示意知?晓了,心疼道:“出来?散心也要处理如此多的公务,当真是辛苦了。”
九嬷嬷安慰道:“大爷是得了圣上重用,能者多劳。”
话虽如此,可?做祖母的心疼孙子,嘱咐九嬷嬷去厨房说一声做些滋补的菜色,给大爷备着。
昨日他送自己?回屋,还叮嘱她早些睡,自己?却熬着看了一宿的折子。俞文姝的像是被针轻轻戳了下,她望着东厢有些出神。
“表姐、表姐。”沈度喊了好几声,俞文姝才回过神来?,连忙应了声,“表姐,一会儿我们去游湖吧,摘些荷叶回来?。”
王氏想着沈肃如此堪得大用,而自己?的儿子便整日只知?道玩耍,气不打一处来?。
她顿时骂道:“你瞧瞧你大哥,再瞧瞧你自己?,只知?玩乐,也不知?努努力帮帮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