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男孩就站在桌边,盯着林菀额头上的纱布瞧。
与此同时,林菀也在细细地打量着他。
眼前的孩子实在是有些瘦弱,她刚才猜测他五六岁了,是从他身高来判断的,可距离拉近,她清楚的看到男孩的全貌。
小脸蜡黄、没有血色,眼窝深陷,手上的皮肤贴着骨头瘦的有些吓人。虽然整个人瘦瘦弱弱、但是精神头倒还是不错。
林菀暂时放下心来,毕竟这是她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她这个身体的亲人,只是缺乏营养,后续自己饮食上面给他注意些应该可以长胖。
林菀先是在脑子里搜索了一圈,然后又闭上眼睛,尝试几轮也没能在原身的记忆力回想起关于这个世界的半点儿信息。
她不得不将目光再次转向了面前的男孩。
“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脑袋晕乎乎的,你可以给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吗?”她试探性地开口。
“啊!”男孩惊讶住,隔一会儿接着问道:“那你还认得我吗?”语气却是明显地担忧起来。
林菀只得安慰他道:“我知道你是我弟弟,但是其他的我暂时想不起来了。”
听林菀还记得他,男孩笑了起来,他并未多想,只当她撞伤了头暂时记不清而已,遂挪到到床边给林菀介绍起来。
从他的口中,林菀知道了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从未在历史上出现过的朝代。
眼下他们生活在一个叫大周的国家,国姓周、国都上京,时人也常叫做京城。
周国分五州、八城外加藩王封地。
五洲分别是:庆平州、豫州、淮州、锦州、随州,八城则是崇阳城、青阳城、凤阳城、荣阳城、 永安城、墨城、渝城、惠城;另有三地则是各成年亲王的封地。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在荣阳城下辖的松云县林家村。林家村紧邻着睿亲王的封地,抄近路半个时辰就能到睿亲王的封地平州府境内。是以村民若遇婚丧嫁娶置办大件时也会去那里。
林家村有一大半姓林、林菀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此,这个村子还有一些前些年逃荒或是其他原因到此处定居的人,但是人数相对较少。
村子里所有大事也都是林氏族亲在张罗。由于民风淳朴大家也都还算相处融洽,邻里之间虽有些小矛盾但是遇到事情大家也能抱团对外。
林菀从男孩话里了解到这个家的一些基本情况。
原身跟自己名字一样,只是年纪要小上许多。
林菀穿越之前二十五周岁,而原身半年前才过十六。家里除了林菀和弟弟之外还有一个出嫁的大姐,弟弟名叫林毓今年六岁,大姐林娇比林菀大三岁,三年前嫁到了隔壁杏花村的程秀才家。
林毓的年龄较小,有些事情讲得含糊不清,林菀只得从他零散的介绍里尽量记住一些关键信息。
林家人口简单,林父在五年前周国对抗敌国的那场战役中牺牲,村里同他一起被征走的人也都没有再回来,县里发下公告后,林母就一病不起,之前生林毓时难产,产后又崩漏不止,经历丧夫之痛更是让她的病情雪上加霜,没半年人就走了。
父母去后,林菀姐弟三人由年迈的祖父拉扯长大,祖父是村里唯一的大夫,所以他们家虽然没个壮劳力却无人敢欺负,这些年在村里也一直颇受乡邻照拂。
可祖父到底年迈,晚年又经历白发人送黑发人,身子骨已大不如前,安排好大姐的婚事后,也在第二年春天因病去世。
祖父故去距今已有两个年头,这几年家里家外都由林菀一个人操持着。
原身从祖父那里学到了一些医术,平时邻里谁家有个头疼脑热也会来找她看诊,这次林菀能够穿过来也是因为原身进山采药时不小心跌入河中。
原身落水时恰巧被路过的同村秀才李砚所救,可惜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生息,林菀的神魂才占/了她的身子。
据说当日镇上的书院休沐,李砚着急归家选择了平时鲜少走的小路,才碰上了这场意外,看到她即将沉入河底也顾不上男女大防直接跳河救人了。
李砚一路把昏迷的林菀从河边抱回了林家,还花钱从镇上找大夫给林菀看诊。
林菀浑身湿透,衣衫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李砚为了避嫌不得不把自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
路上很多村民都看见了两人,这也导致一些不明就里的村民在背后议论纷纷。
林毓说到李砚的时候双眼里满是崇拜,但又有些隐隐的不安,双手绞在身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阿姐,阿砚哥抱你回来时很多人都看到了,这几天”
“嗯,这几天怎么了?”
“就是,就他们”
林毓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比较合适,他怕姐姐因为村里的流言蜚语再次受到伤害。
“毓儿,你想说什么?”
听到这声熟悉的呼唤,林毓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
林毓抬起了头,林菀注意到他的眼圈红了,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林菀直起了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好了,作为家里唯一的男孩子要坚强些才行,姐姐们以后都需要仰仗毓儿保护呢。”
林毓的心从林菀受伤昏迷时就一直吊着,眼下瞧着姐姐安然无恙的样子,便再也绷不住了,一头扑进林菀的怀里。
“阿姐,我怕”
话音未落,他便痛哭起来。
“呜呜呜”,
眼泪就像那决堤的河,一发不可收拾。
林菀手边也无手帕之类的东西,只得让他的鼻涕眼泪一股脑儿的蹭在自己的衣服上。
都说女孩子是水做的,可这男孩子哭起来也不逞多让,林毓的哭声持续了有一刻钟,似乎是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才停止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