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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堂上, 夫子?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脸色铁青,好似下一刻他就要绷不住发怒了。
大家?伙儿自然也觉察到了夫子不愉的神色, 下一瞬众人俱偏过头,眼光齐刷刷地望向李砚所在的位置。
所有人目带探究的眼光扫向李砚,他都没回过神,急得夏秀才直跺脚。
夏秀才连忙举高手中的书册, 将自己的脸遮住一半, 小声?唤道:“嗨, 李兄, 夫子?叫你呢。”
也不知?是他声?音太小, 还是李砚想得太入神,总之,夫子?的脸色更难看了。
夏秀才没办法了,只?得抬起脚往李砚的小腿上踹去, 好在他控制好了力道并未将人踹疼。
李砚回过神来,偏过头看他, 不解地问道:“闵之, 怎么了?”
夏秀才不敢回他, 只?能抬起下巴示意他去看讲堂上的夫子?。
李砚顺势看过去,也被讲台上夫子?的脸色吓到了。他自觉做错了事, 旋即站了起来, 双手在空中?交叠, 向夫子?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学生有错, 还请夫子?责罚。”
“哼!”夫子?恨声?甩袖,勉强压制住怒意, “你下课来我书房一趟。”
“现在,所有人继续上课”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李砚在课堂上走神,课后被夫子?单独留下责罚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禾山书院。
待李砚从夫子?的书房里领完骂出来,晌午饭的时间都过去了半个时辰。
他站在廊下,抬起头看了看外边明媚耀眼的骄阳,又?想起无端惹他犯错的林菀来。
心想,自己最近真的是鬼迷心窍了,好几次想她想得连书都看不进去了。
他摊开双手,看了看掌心里纵横交错的红肿印痕。
拧眉思忖:原来,戒尺打在手上真的挺疼。
随后,他慢慢往廊阶走去,顺着前边的小径,绕过花园准备回后边的宿舍去。
今日的午饭是没得吃了,一旦过了饭点儿,书院的膳房便不再给学子?们提供饭食了。
除非李砚自己出去买,可是他现在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所以?,他宁愿饿着。
待要穿过这处僻静的小花园,没想到竟遇上几个不速之客。哪知??程继宗那厮也赫然在列。
只?见他今日一袭松石绿圆领锦袍,头戴同色系莲花玉冠,长身玉立地站在几人中?间,一改往日那种谨小慎微之态,从容自得地同周围人说说笑笑。
程继宗跟李砚虽在同一个书院求学,可平日里却很少能碰上,他俩上课的地点不在同一个院子?,又?因他没有歇在书院,所以?哪怕入学已过去好几个月,这还是他俩第?一次在书院里正面碰上。
因为有意隐瞒,所以?程继宗成过亲现在又?和离了这个事儿,整个书院除了李砚和周幼安根本没人知?道,周幼安因不耻他的卑劣行径,又?怕他无端报复,便主动离开去了别的书院。
只?有李砚,程继宗动不了他,但有这么个隐患留在附近,他总是害怕哪天会?东窗事发。
所幸,今日李砚瞧见了他跟不认识一样,程继宗高?悬的心才放了下来。
既然,李砚如此识趣,他也就暂时先放他一马。
总之,敢坏他程继宗好事之人,他是一个也不会?放过。
程继宗收回在李砚身上投注的视线,同大家?站在一起,像个陌生人一样去看他。
“哟,这不是咱们禾山书院有名大才子?吗?怎么着,听说今日课后被夫子?留下责罚了,滋味如何啊?”一名身穿青衣顶着一张大长脸的学子?对着李砚讥讽道。
“就是,李大才子?快同大家?伙儿分享分享,夫子?的戒尺打在手心疼不疼?咱们都没试过,你这身先士卒挨了这顿罚,我等可是好奇了一上午呢。”
另一人也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随即附和道。
李砚不欲理会?,抬腿便要离去,不想却被人拦了下来。
他不虞地皱起了眉头,睨了对方一眼,怒斥道:“让开。”
长脸的学子?霎时一愣,没想到平日里温和谦逊的人,竟发了火,可他瞧着左右的同窗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又?怕自己在这群人里失了面子?。
于是,他脚下迟疑的步子?顿时收回来,站着不动了,脖子?一梗,强装镇定地说道:“不让,有本事你从我身上踏过去。”
李砚不愿与这群人起冲突,更何况还有程继宗混杂在其中?。
“各位若是想要等院长过来,那在下就陪着你们一起等好了。”说着李砚便假意要撩袍要坐下。
刚才拦人的男子?忽地慌了起来,禾山书院的院长最见不得他们这些托了关系才进了书院的人,每每遇见了定是要当?场考问一番。
他先前已经好几次回答不上来,若是这次再碰上实在不敢想院长会?不会?将他逐出去。
若是被书院逐出去,他家?里人可不会?轻易饶过他,光是想想都头疼。
长脸学子?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人群中?那个身着松石绿长衫的男子?,见他微抬下颌示意离开,霎时松了一口?气。
他随即将手臂放了下来,跟着那几人一起走了。
几人走得很快,不过片刻,便消失在□□尽头。
等看不见人影,李砚才慢慢踱步回了寝舍。
他推门?进去时,夏秀才刚好躺下准备午休,听见开门?声?便知?是李砚回来了,于是忙从床上翻身坐起。